時間仿佛一瞬回到萬古異世。
巨大的神屍漂浮在宇宙,溢散的神力浸染著破碎的星球。
厄蝕古樹撕碎帝輪,踏著至強王者的屍體,讓萬族的鮮血灑落星空。
“厄蝕之災,至此止步!”
屍骸中浴血的少女帶著焚天熾焰衝向他。
那雙眼,是刻骨銘心的決絕,是全無悔意的釋然。
夏嶼玄厭惡那雙眼,厭惡為什麼所謂的生靈無私的犧牲,厭惡她不懼厄蝕,拚死同歸的意念。
亦如此刻,又怎麼會出現在此刻!
四方儘黯,萬光失輝。
火紅的雀鳥驟然舒展,焰光流轉,遵循著熾鳥一族化陽而生的亙古韻律次第盛放。
虛空凝結出片片光羽,綻放著令萬物失語的璀璨。
在這無與倫比的瑰麗中,跨越時空的意誌,自永恒劫火中涅盤的靈魂款款走來。
焚天烈焰馴服為流霞繡錦,編織出驚絕寰宇的裙擺輪廓。
她的麵容是混沌初開時第一縷破曉,是熾鳥攜星隕月沉的光輝而來的曦芒。
震宇挾空—穹雀!
那個名字,如同跨越了無儘時空的烙印,狠狠砸在夏嶼玄的心頭,掀起驚濤駭浪!
“厄蝕,你還想在異世掀起毀滅殺孽?”
她的背後是每次輕振都漾起時空漣漪的羽翼軌跡,足尖踏起星雲湮滅的幽芒,又催生焰星初誕的熾光!
夏嶼玄蒼白的豎瞳如寒潭裂冰般遽然緊縮,虹膜表麵震出詭異的邪力波紋。
他眼中倒影裡,是糾纏無數紀元未消的仇恨與宿敵重逢的怨毒。
“穹雀!!!”
的咆哮震裂蒼穹,混雜著難以置信與極致的憎惡。
這不可能!
熾鳥一族最後的幸存者,早該在當年那場大戰中魂飛魄散,怎麼會出現在這方世界??
“即便跨越異世,你也要追本座至此!!?”
旋即,那震驚化為更加狂暴的否定:“不!你早就死了!形神俱滅!死在本座手裡!不錯,本座明白了,你也不是當初完整的熾鳥…”
穹雀立於光焰之巔,青絲如燃,似由最純粹的天火織就。
她那雙堅定的眼眸亮如恒星,映著夏嶼玄猙獰的巨軀,焰光流轉間,儘是沉澱了無數紀元的決絕與守護之念。
“早在你這縷殘識墜入此界之前,我便已在此候你多時,厄蝕古樹!”
“我,絕不會讓你再屠戮此界,再吞噬宇宙生靈!”
夏嶼玄的震怒幾乎要化為實質的毀滅風暴,周遭空間寸寸崩裂。
但下一刻,他那沸騰的怒意忽然一滯,巨大的豎瞳死死鎖定穹雀:“哼,現在的你,不過一樣是苟延殘喘的殘魂!這樣的你,阻止不了本座!”
穹雀微笑著。
那笑容風華絕代,眼底是洞悉一切的悲憫與孤絕,周身焰光長裙飄蕩,宛若在為這瀕死的世界起舞。
“厄蝕,你已經敗了。”
她的輕語清晰如刃,“這方世界,那些被你視作螻蟻的生靈,用他們的犧牲與努力,已將你的本體逐回虛空。”
萬世死敵,也是最為了解對方的存在。
“如今你這具禍體,也時刻承受著世界規則的反噬,詭脈、禍骨、歿魂三者幾乎無法維持你的功體…”
她抬起由光焰構成的手,指向夏嶼玄身上那些仍在緩慢修複的恐怖創傷以及不斷逸散的紊亂邪力:“現在的你,就是最虛弱的時刻!”
夏嶼玄仿佛被徹底激怒,又像是被戳中了痛處,巨大的雙臂猛然抬起,恐怖的邪力如同百川歸海,向他那雙利爪瘋狂彙聚!那利爪之上,仿佛有萬千神魔隕落的異象浮現,屍山血海的幻影沉浮!
這句話似戳中了夏嶼玄的要害,他徹底被激怒,巨大的雙臂猛然抬起,恐怖的邪力如百川歸海,瘋狂湧向那雙利爪!
五指間萬千神魔隕落的異象翻湧,屍山血海的幻影沉浮,毀天滅地的威勢正在拉扯著整片空間壓來!
“那又如何!穹雀!你這道殘魂照樣殺不死本座!”
他咆哮著,利爪撕裂蒼穹,帶著拉拽整片天空墜落的恐怖威勢,“千萬年,萬萬年!你永遠都見不到厄蝕消亡的那日!”
“死吧!厄蝕的萬世之敵,永遠消失在虛無吧!”
厄經·熾孽邪染·覆穹!
遮天蔽日的巨手覆蓋了所有光線,帶來無儘的蒼白之海,吞噬了一切希望,朝著穹雀渺小的身影狠狠抓去!
穹雀眼中沒有絲毫畏懼,隻剩下最終的決絕與…一抹釋然。
“我無法徹底消滅你,”她輕聲自語,又像是在對這個世界,對無數逝去的英魂訴說,“但我能夠…將你繼續困鎖於虛空!”
話音未落,她的形體霎時綻放出通明徹亮的神曦,在天地間顯化成巍峨莊嚴的法相:“我相信,自有後來者繼承這守護的意誌,為拯救蒼生……而戰!”
天梵渡厄!
來自異界的至強者,世間最後一隻熾鳥,燃燒了她跨越兩個世界積蓄的全部力量,最終化作震爍寰宇的生命絕唱!
元星的上空,瞬間被無儘的焚燒天焰所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