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意識到,再無人會以崇敬的口吻稱他“博士”,再無人會帶著調侃喊他“姬同學”,甚至連“馭龍觀主”這個名號,也早已湮滅在曆史的風沙中。
兩百年時光,足以讓鮮活的一切變成冰冷的記載,讓親近的人都化為黃土。
“姬先生?”時兆抬頭,有些不解。
“人這一生,總有身不由己、無能為力的時候。”
姬弦朝的聲音很平靜,“我啊,曾經也被至信之人下毒,被滔天權勢利誘,被無法抗衡的力量威脅過。”
時兆睜大眼睛,難以置信:“以先生您的實力……一定能輕易粉碎這些陰謀吧?”
姬弦朝失笑搖頭:“輕易?不。正是因為當年我太過堅信,隻要擁有足夠的力量就能跨越一切苦難,所以才會不惜一切、心無旁騖地走在那條看似通往終極的路上。”
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後知後覺的壓抑,“以至於對途中悄然失去的、更為珍貴的東西,竟遲鈍了很久才恍然驚覺。”
時兆恍然大悟,脫口而出:“先生!難怪您問我有沒有喜歡的人……您……您也有忘不了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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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弦朝被這少年人的直白逗樂,屈指輕輕在他腦門上一敲,笑罵道:“臭小子!你就隻注意到這個!一個世紀過去,你若還能清晰記得和誰親過嘴,算你厲害!”
時兆捂著額頭,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心頭壓抑的陰霾似乎被這小小的玩笑驅散了些許。
“或許人人皆在命運中沉浮,難免身不由己。但你身負太一道傳承,冥冥之中注定踏上此途。記住,”
姬弦朝略一沉吟,緩緩道,“3觀山已非山,見水亦非水。妄境皆勘破,真如始見微。執中守元一,心量納川湄。雖處泥淖裡,靈台自不違。”
這段…不是師父帶他入門時傳授的口訣嗎?
他震驚地看著姬弦朝:“先生,您……您認識我師父吳知來道長?”
話一出口,他便意識到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姬弦朝活了兩百年,自己師父雖也是修行之人,但年歲遠不及此,在這位麵前,師父恐怕才是“後輩”。
自己竟因對方年輕的外貌而忽略了那背後浩瀚的歲月。
姬弦朝並未直接回答,隻是眼中閃過一絲追憶,未予否認。
他伸手入懷,取出一物,遞到時兆麵前。
那是一枚徽章,僅有硬幣大小,通體呈暗銅色,布滿了斑駁的鏽跡,仿佛在歲月長河中浸泡了無數年頭。
徽章上的圖案是一個極其古怪的石碑造型,姬弦朝的目光落在徽章那詭異的圖案上::“邪神方尖碑啊……就算是現在的顏家,恐怕也不可能再有這個信物了,我可能……見不到那位故人了。你拿著它,到時候,會用得上的。”
“邪神?”
時兆接過徽章,指尖傳來冰冷的觸感,心頭猛地一跳。
這個詞與顏家追尋的“神賜之血”、與厄蝕的恐怖傳說瞬間聯係起來。
他想追問,但姬弦朝顯然不打算解釋。
姬弦朝說完,便轉身,朝著被濃重夜霧籠罩的船舷另一端踱步而去,身影很快變得模糊。
“用舍由時,行藏在我。”
最後八個字,伴隨著海風,清晰地送入時兆耳中,如同暮鼓晨鐘,在他心中久久回蕩。
他低頭看著手中那枚鏽跡斑斑的徽章,又望向姬弦朝消失的方向,似有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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