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弦朝似乎真的放下了所有負擔,像個真正的遊客,在乘廬市這座繁華的濱海都市裡悠然度日。
他拒絕了所有正式的宴請和會麵,隻由林曉陪著,穿梭於大街小巷。
這天下午,兩人剛從一家棋牌室出來。
“年紀輕輕一小姑娘,打麻將技術可以啊?”姬弦朝邊走邊說著。
這瘦瘦弱弱的小姑娘,牌桌上可真是給其他三個位子殺穿,做大牌連胡不帶停的。
林曉誌得意滿的揮舞著拳頭。
他們漫步到一條栽滿梧桐樹的幽靜街道,秋日的陽光透過開始泛黃的葉片,灑下斑駁的光影。
路邊一家連鎖的咖啡店飄出濃鬱的香氣,姬弦朝便要了兩杯熱抹茶拿鐵。
捧著溫熱的紙杯,踩著窸窣作響的落葉,林曉側頭看著身旁步履從容的姬弦朝,忍不住笑著說道:“姬先生,說真的,您真的一點兒都不像個……嗯……老頭子。要不是姐姐跟我說,我根本不敢相信!您看著,感覺……感覺就和我哥哥差不多!”
姬弦朝灌了一口咖啡,板起臉凶狠道:“什麼老頭子?我看起來明明就比你大不了幾歲,頂多四五歲的樣子。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去辦張十八歲的身份證,寅國官方承認的那種!”
“噗嗤。”
林曉被他的話逗得笑彎了眼睛,連忙擺手,“信信信,您說什麼我都信!”
笑聲漸歇,她臉上泛起一絲懷念的神色,語氣也變得輕快起來。
“我哥哥……其實是我姑姑家的兒子,比我大四歲,他早早就不讀書了,自己在跑物流生意,雖然挺辛苦的,但也算是做出頭了,他對我可好了。我剛畢業來乘廬市找工作那會兒,什麼都不懂,都是他帶著我熟悉地方,請我吃飯,還總說,有什麼事一定要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他……”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生活中的瑣事,講述著哥哥的照顧,吐槽著工作的瑣碎,眉眼間都是滿足。
陽光勾勒著她細膩的側臉輪廓,微風吹動她額前的碎發,那敞開心扉後自然流露的一顰一笑,充滿了年輕生命的鮮活暖意。
姬弦朝安靜地聽著,目光時不時落在她身上,心中那股熟悉而怪異的悸動再次悄然浮現。
不是容貌,真的不是。
是那種在信賴的人麵前不自覺放鬆的姿態,是講述家常時眼裡閃爍的微光,是那種混合著些許依賴,又努力想要獨立的勁兒……
為什麼?為什麼總是會和記憶深處那些早已泛黃卻從未真正褪色的畫麵重疊?
自己……真的老了嗎?
老道開始不斷從年輕人身上,尋找故人的影子來慰藉漫長的孤寂?
林曉輕柔的聲音還在耳邊回蕩,像秋日裡煦煦的暖光。
姬弦朝忽然道:“你說你在做的那個是行政吧?工資四千底薪?還有那個什麼…”
“兼職,我這個班下班早,五點半下了就去炸雞店做零工,一天五個半小時,一個小時十九…”林曉掰著手指算著。
姬弦朝點頭:“確實,這地兒隨隨便便一個破爛一居室房租就兩千三千的,工資四千比較拮據,還要晚上去兼職,也太麻煩了。”
“嗯,房租就是占大頭,不過自從找了兼職後,兼職當日做當日發,我努努力還能攢下錢的!”林曉說的很是自信。
“狗屁的地方,真以為地下埋著金子呢,一個破爛破小區,幾個水泥殼子就敢賣這麼貴,我看國議會真是想錢想瘋了,乘廬這種城市它也配經濟膨脹成這樣?”姬弦朝說著說著有點生氣了。
“姬先生您彆生氣,這是正常的,現在物價貴房子也貴。”
林曉沒想到這位大人把自己還給說生氣了忙說道:“隻要工作穩定,就很夠生活啦!”
“哼,我說不配它就不配,它乘廬市市議會誰敢在我麵前頂半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