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腦計算了一切可能性,似乎一切攻擊都逃不出它的解析。
縱使七演朝變功法玄奧,但清除者戰甲總能有最佳的應對手段,機體受損,也能夠及時補充新的修複部件。
姬弦朝麵對的不隻是一個胡有豐,是一整個天腦係統工廠。
深坑之中,。胡有豐的聲音自高空降下,一字一句戳進姬弦朝瀕臨渙散的意識。
“老師,你是第一個。”
清除者巨大的臂甲傳來機械構件咬合的沉悶聲響,那柄熾熱光劍驟然熄滅,手部裝甲板層層滑開重組,露出深處開始彙聚能量的炮口:“接下來,我會一步一步,將你所維護的那些虛假秩序,連同滋生謊言的溫床,全部摧毀。”
沒有得到姬弦朝的回應,胡有豐接著道:“你似乎……很重視那個叫林曉的女孩?老師,活了這麼久,又想要插手人世情故了?”
能量壓縮的光芒愈盛,已至臨界。
“那麼,我便用實際行動告訴你,你什麼也做不了。所謂守護,不過是漫長生命裡一次次徒勞的自我慰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回應他的,是一陣低沉的笑。
那笑久久不歇,繼而變得恣意,最終徹底癲狂不已。
姬弦朝以斷琴支撐著身體,披散的黑發沾滿塵土與血汙,隨著他仰天狂笑的動作劇烈顫抖。
那笑聲中積壓著太多歲月沉澱下來的苦痛與荒謬,在此刻絕境中轟然引爆。
痛快!多少年了?
沉淪於自我編織的虛假時間囚籠,用長生麻痹失去,用力量掩蓋空洞。
這逼命的氛圍,這無可轉圜的絕殺之局,像一柄燒紅的利刃,狠狠刺穿了他兩百年來以冷漠築起的外殼。
太多模糊的往事,太多逝去的麵孔,原本是沉入深潭的礫石,此刻卻被這極致的危險與瘋狂攪動,翻湧著浮上心海。
那最初的誓言,在那個雨夜,當著陳同學淚眼朦朧的雙眼,於心底無聲立下。
他要守護那個承載了所有歡笑與淚水的地方,他要獲得超越凡俗的力量,要掙脫一切施加於身的痛苦與束縛,要長生!
記憶的畫卷驟然清晰,那一場冰冷的雨,雨水順著少女蒼白的臉頰滑落,與她名字如此相映……陳雨瞳。
而此刻,林曉那帶著怯懦卻依然堅持的身影,那純淨眼眸中偶爾閃過的光芒,竟與記憶深處那個逐漸褪色的形象緩緩重疊,不分彼此。
“哈哈哈……姬弦朝啊姬弦朝……”
他笑得幾乎喘不過氣,淚水混合著血水滑落,在滿是汙跡的臉上衝出兩道濕痕。
“兩百年的長生路……走到儘頭……才發現自己……還困在那場舊時的雨裡……”
笑聲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手,五指如鉤,狠狠抓住古琴上那幾根崩裂垂落的斷弦,不顧琴木鋒利的邊緣割破掌心,猛地向外一扯,將沾染著自己滾燙鮮血的琴弦強行續上!
錚——
殘音絕響,長生路斷,姬弦朝再運七字秘卷功法絕式!
七演朝變·神碑獄列!
轟隆隆!
大地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劇烈震顫。
以姬弦朝所在的深坑為中心,方圓百米的地麵轟然破碎,四塊巨大如小山般的巨石破土而出,懸浮於空!
巨石表麵幽藍光芒閃耀的神秘符籙自行亮起,流轉不息!
四碑矗立,瞬間構成一座絕殺之域!
狂暴的靈力在其中激蕩,化作無數肉眼可見的蒼白箭矢,無差彆地向著陣中所有生物絞殺而去!
“小心!”
瓦倫蒂娜的直覺在瘋狂報警,她硬生生止住前衝的步伐,噬影鐮刀舞成一團黑光護住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