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淵挖完晶核,又從地上撿起幾支還能用的弩箭,補充進箭囊。
他清掃完這片區域,轉身,邁步走向另一處鼠人屍體密集的地方。
場中。
一個中年女人衣衫破碎,正死死抱著一個男人。
那男人脖頸處的傷口,像一張咧開的血盆大口,暗紅的血沫正隨著他呼吸微弱起伏。
中年女人看到陳平淵走來,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啊!”
陳平淵的目光,隻在那傷口上停留了零點一秒。
動脈破裂,氣管切斷。
神仙難救。
“沒救了。”
他吐出三個字,腳步沒有絲毫停頓,直接從兩人身旁走過。
“不!”
女人發出淒厲的尖叫,瘋了一樣死死抓住陳平淵的褲腿。
“你一定有辦法的!你那麼厲害!求求你……”
陳平淵甚至沒有低頭看她。
隻是手腕一翻,唐刀刀背精準地磕在女人的手腕關節上。
“啊!”
一聲痛呼。
女人的手腕傳來一陣鑽心的麻痹,五指不受控製地鬆開。
再抬眼,陳平淵已然走遠。
女人愣了一瞬,又絕望地爬回男人身邊,再次用手按住那不斷滲血的脖頸。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們……”
“我不想死……我才二十歲,我不想死……”
哀嚎、哭泣、求救聲,混沌一片,景象淒慘。
幾個傷勢輕些的人掙紮著爬到陳平淵身邊,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我可以給你錢,我家很有錢的,隻要你救我們,要多少都可以……”
陳平淵充耳不聞,視若無睹。
前世,他也曾像眼前這些人一樣。
但換來的,卻是冷漠的眼神,和更殘酷的利用。
他的隊友,他的戰友……
一個接一個,在他眼前被當做誘餌,被當做炮灰,淒慘而死。
那一刻,他便明白了。
末世裡,弱者,連乞求的資格都沒有。
求人,不如求己。
他不是救世主,更不想當什麼狗屁英雄。
他隻想活下去。
不惜一切代價地,活下去。
至於其他人……
他們的死活,與他何乾?
突然。
“你真是個冷血的雜種!”
一聲尖利的女聲,撕破了這片嘈雜。
一個年輕女人,或許精神早已崩潰。
她忽然從地上站起來,神色猙獰的指著陳平淵,尖聲叫罵。
“我們都傷成這樣了!你眼睛瞎了嗎!”
“你這麼厲害,過來看看我們是會死嗎!”
“就知道挖那些破屍體!那些破石頭,難道比我們這麼多條人命還重要嗎?!”
這一聲怒罵,瞬間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包括陳平淵。
他終於停下了手中挖取晶核的動作。
緩緩地,轉過身。
目光落在那個年輕女人臉上,眼神裡沒有憤怒,反而帶著一絲真切的、純粹的困惑。
仿佛在觀察一個無法理解的低等生物。
這種眼神,比任何蔑視都更傷人。
“看什麼看!我說錯了嗎?!”
女人的氣焰更盛,她似乎覺得自己的話語占據了道德的製高點,甚至開始煽動其他人。
“大家說對不對!他這麼能打,保護我們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我看他就是個自私鬼!隻知道挖挖挖!那些死老鼠是你爹還是你……”
“咻!!”
“噗~~~!”
女人的咒罵,戛然而止。
一支弩箭,破空而至,正從她張大的嘴巴裡貫入,然後帶著一溜血線,從後腦穿出。
箭羽,仍在微微顫動。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