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上。
濃鬱的血腥味開始彌漫,瘋狂鑽進每一個幸存者的肺裡,霸占了他們的全部感官。
“嘔~~~!”
終於有人再也承受不住這地獄般的景象,彎下腰,撕心裂肺地乾嘔起來。
這聲音仿佛一道命令。
嘔吐聲,此起彼伏連成一片。
而製造了這一切的那個年輕身影,已經在所有人的視野中,漸行漸遠。
沒人敢動。
更沒人敢開口說一個字。
所有人的靈魂,都仿佛被剛才那十幾秒的血腥畫麵徹底撕碎,隻留下一具軀殼。
但,就在這片死寂之中。
一道身影,站了起來。
是袁安信。
他搖搖晃晃地,用一種近乎機械的姿勢,一點,一點,撐著地麵站直了身體。
那雙本已失魂落魄、徹底渙散的瞳孔裡。
恐懼,悔恨,茫然……
都在短短幾個呼吸間被抽乾,清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徹骨寒的冷靜。
仿佛有什麼東西在他體內徹底死去,又有什麼更可怕的東西,在灰燼裡重生。
他什麼都沒說。
甚至沒有看那片血肉地獄一眼。
他隻是麵無表情地邁開腳步。
無視了周圍所有驚恐或呆滯的目光。
朝著陳平淵消失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卻又無比堅定地追了上去。
這種在極致恐懼後迅速重塑精神的素質,讓前方的陳平淵,腳步都因此頓了一下。
他感受到了身後那道追來的氣息。
難得的,停下腳步,轉過身。
袁安信在陳平淵麵前三步外停下,身體繃得筆直。
他迎著那不含絲毫感情的視線,喉結滾動,用儘全身力氣擠出一句話。
“不跟著您……”
“明天我的老婆孩子,都得死。”
陳平淵輕嗬了一聲後,淡淡的吐出兩個字。
“帶路。”
“是!”
袁安信幾乎是下意識地應道,隨後連忙快走兩步,在前麵引路。
他的姿態,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謙卑百倍。
那是一種下位者麵對主宰者時,發自靈魂的絕對臣服。
他身上,再也看不到半分過去的精明與算計。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一棟實驗樓前。
在二樓一間臨時改造的辦公室外,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正在焦躁地來回踱步。
聽到腳步聲,男人猛地抬頭。
當他看清袁安信,以及袁安信身後那個年輕的身影時,眼中瞬間爆發出等待已久的光芒!
“陳先生!您總算來了!”
李輕水激動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幾乎是小跑著迎了上來。
陳平淵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掃,略感詫異。
“1級星源戰士?”
他問道。
“自己覺醒的,還是吸收的晶核?”
此話一出,跟在身後的袁安信瞳孔驟然一縮,難以置信地看向李輕水。
這個整天埋頭在實驗室裡的呆子,竟然已經成了星源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