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淵漠然地看著屏障內狂躁的蟲群。
支撐屏障的右手,五指,猛然一握。
“嗤——!!”
一聲輕不可聞的爆鳴。
禁錮著蟲群的屏障內部,空間陡然一亮!
湛藍色的星源之火,憑空燃起,瞬間填滿了每一寸空間!
那方圓之地,瞬間化作了一片極致高溫的死亡熔爐。
“沙沙沙——!!!”
恐怖的黑色蟲潮,連同那些血肉碎末,在這湛藍色的火焰中,連掙紮都做不到。
短短幾秒。
一切都被焚燒得一乾二淨。
火焰散去,能量屏障隨之消失。
地麵上,隻剩下一具被燒灼得斑駁駭人、卻依舊保持著人形的森白骨骸,靜靜地躺在那裡。
整個隊伍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王廟林和幾名與張天磊關係親近的戰士,雙眼早已血紅一片。
他們默默上前,想用最原始的方式,為戰友在這片異世界土地上掘出一個安息之所。
“上校……”
王廟林喉結滾動,聲音沙啞的開口:
“我們想……讓他入土為安。”
陳平淵的目光落在那具骸骨上,微微頷首。
沒有工具,他們便抽出軍用匕首,一刀一刀地鑿,一捧一捧地刨。
沒有人說話。
悲傷被死死地壓抑在每個人的胸膛裡,發酵成一種更為堅毅的沉默。
很快,一個簡陋的淺坑被挖了出來。
眾人沉默著,小心翼翼地將張天磊的骨骸,一塊一塊地撿起,放入坑中。
王廟林跪在坑邊,鄭重地掰下了戰友的一截指骨。
他從懷中摸出一塊還算乾淨的布,將那截指骨一層又一層地仔細包好,貼身放好。
“兄弟,我帶你回家。”
他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蓋上碎石,眾人起身,默默地對著淺坑,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死者的遺願已經得到承諾,生者的道路,還要繼續。
隊伍的氣氛,沉重如鉛,卻不再頹喪。
“上校。”
李京走到陳平淵身邊,他看著空無一物的地麵,心有餘悸地問:
“上校,剛才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寄生蟲嗎?”
陳平淵的目光從那座新墳上移開,搖了搖頭。
“不知道。”
簡簡單單三個字,卻讓李京和周圍幾名戰士的瞳孔,齊齊一縮。
不知道?
怎麼可能?
在他們心中,這位陳上校幾乎就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代名詞。
從進入秘境開始。
無論是天海顛倒的詭異世界,還是青鱗騰蛇的圍殺,亦或是噬腦妖蛛的陷阱,他都應付得遊刃有餘,仿佛一切儘在掌握。
可現在,他竟然說不知道。
陳平淵似乎猜到了他們的想法,搖了搖頭,目光掃過眾人。
“異族種類何止千萬,我所知道的,不過冰山一角罷了。”
“收起你們的僥幸。”
“在這裡,任何一絲大意,都會讓你們變成下一具骸骨。”
這句話,讓眾人心中剛剛升起的一絲安穩感,瞬間被擊得粉碎。
連陳平淵都不知道的怪物,這片土地上,還有多少?
就在這時,正準備轉身的王廟林,動作猛地一僵!
他想到了一個更恐怖的問題!
他緩緩轉過頭,聲音乾澀無比。
“上校……”
“您之前說,十二座山,十二條絕路……”
“需要我們……用命去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