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陳平淵突如其來的挑戰,呂安泰還未作答,旁邊的白九翎已是臉色煞白。
她一個箭步上前,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急切懇請道:
“前輩!”
“安泰叔他隻是2級星源戰士,怎麼可能是您的對手……”
白九翎是真的急了。
她剛剛才親眼見過這個男人轉瞬間滅殺兩支小隊的恐怖實力,那禦使飛刀的手段,已然超出了凡人理解的範疇。
這種差距,是天塹,是深淵,任何技巧在它麵前都毫無意義。
這場比試,根本不會有任何懸念。
然而陳平淵根本沒有看她,視線依舊牢牢鎖定在呂安泰的身上。
他這一趟,一來,固然是為了親眼見一見這位人族傳奇。
二來,也是更重要的,是想稱量一下如今的自己。
當剝離星源,舍棄所有神異之後,僅憑兩世積累的戰鬥本能與殺伐技藝,究竟能達到什麼程度。
眼前的呂安泰,無疑是現階段最好的磨刀石。
想罷,陳平淵抬手,對著牆角處虛虛一引。
嗡——
角落兵器架上,兩把用作基礎訓練的普通鐵刀無風自起,無視了十數米的距離,破空而來!
“鏘!”
鐵刀精準地懸停在兩人之間的半空,刀身嗡鳴不絕。
陳平淵的視線落在呂安泰身上,一字一句,定下規則。
“呂館主,你我今日,不動用分毫星源。”
“隻以凡人之軀,以百斤之力。”
“論刀。”
呂安泰揮了揮手,示意神情緊張的白九翎退下。
他深深看了一眼陳平淵,再看那懸停於空的鐵刀,心中已然雪亮。
眼前這個年輕人,看似客氣,實則霸道到了極點。
僅憑剛才那手隔空攝物的神通,就足以碾壓整個聚集地。
更可怕的是,他的直覺告訴他。
此刻站在他眼前的,似乎並不是一個人類,而是一頭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絕世凶獸!
他很清楚,自己其實並沒有拒絕的資格。
更何況,對方提出的比試方式,已經給足了他最大的尊重。
“好!”
呂安泰聲如沉鐘。
他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將陳平淵引至聚集地後方。
那裡有一片專門開辟出的空地,是聚集地成員平日練武的地方。
白九翎等少數幾人遠遠跟在後麵,一個個神情緊繃,連呼吸都下意識地屏住了。
空地上。
沒有裁判,更沒有號令。
當兩人踏足空地中央,各自握住刀柄的那一刻,整個場地的氣壓都仿佛為之一變。
呂安泰持刀而立,氣息與腳下大地隱隱相連。
整個人如山嶽般不可撼動,四十餘年苦練的刀法,早已融入骨血,化作本能。
而另一邊的陳平淵,則身形微微下躬,刀尖斜指地麵。
他像一匹潛伏於雪原的孤狼,收斂了所有氣息,隻為那致命一擊。
那股凝而不散的殺氣,讓遠處的白九翎等人都不由得背脊發涼。
沒有預兆!
刀光乍起!
呂安泰的刀法,一如其人,沉穩如山,大開大合之間守得滴水不漏。
每一招看似平平無奇,卻圓融無缺,暗藏著極其刁鑽的後手,儘顯“混元一氣”的宗師氣度。
而陳平淵的刀法,則是另一個極端。
他的世界裡沒有格擋,沒有閃避,沒有半分多餘的動作。
每一刀,都簡潔,高效到了極致。
起手,便是咽喉。
變招,直指心臟。刀鋒所向,皆是眉心、關節、大動脈等人體最脆弱的要害。
招招搶攻,式式搏命!
這是他兩世為人,在成千上萬次的生死搏殺中,用屍山血海磨礪出的,最純粹的殺生之術!
然而,他那狂風暴雨般的淩厲攻勢,此刻卻仿佛撞上了一麵堅韌無比的巨網。
無論他的刀有多快,多狠,多刁鑽。
都會被呂安泰那看似緩慢,實則精準到毫厘的刀法,在最關鍵的位置,或格、或引、或卸,將所有殺機一一化解於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