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疏影將洗淨的樹耳朵撕成小片,野菜掐成段,和研磨好的山葵泥一起放進一個寬大的椰殼碗裡備用。
又取來早上采的貓眼果,擠出深紫色的汁液,滴入碗中,酸香瞬間中和了山葵的衝勁,形成一種奇異的複合風味。
海鷂已經用柔韌的藤蔓將琉璃雉捆紮好,塞進幾片撕碎的香茅草。
淩疏影接過來,在雉雞表皮細細抹上一層薄鹽,又用指尖蘸取剛調好的山葵貓眼果汁,均勻塗抹在表皮和腹腔內壁。
最後,摘來幾片寬大肥厚的芭蕉葉,將塗抹好的雉雞嚴嚴實實包裹起來,再用濕藤蔓緊緊捆紮。
“包燒雞?”
海鷂看著她的動作,舔了舔嘴唇,滿是期待。
“嗯,借點芭蕉葉的清香。”
淩疏影點點頭,將包裹好的“綠色炮彈”遞給海鷂。
海鷂熟練地將其埋入剛壘好的石頭灶膛裡,上麵覆蓋上燒得滾燙的炭火和灰燼。
另一邊,淩疏影點燃一小堆篝火,架上帶來的扁平玄武岩石板。
石板被火焰灼燒,漸漸升騰起嫋嫋熱氣。
她將切好的藻餅薄片鋪在石板上,淡雅的穀物焦香緩緩逸出。
又把剩下的樹耳朵和野菜倒入一個盛了少許溪水的小椰殼鍋裡,放在石板邊緣利用餘熱煨著。
等待食物的時光變得悠長而愜意。
陽光暖融融地曬在背上,驅散了林間沾染的最後一絲涼意。
溪水在腳邊叮咚流淌,反射著粼粼金光。
芭蕉林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寬大的葉片相互摩挲,發出沙沙的低語,如同自然的搖籃曲。
海鷂靠著一棵粗壯的芭蕉樹坐下,隨手揪了根草莖叼在嘴裡,眯著眼看淩疏影擺弄石板上的藻餅。
淩疏影則坐在溪邊一塊光滑的石頭上,雙腳浸在清涼的溪水中,感受水流溫柔的撫觸。
目光投向溪水下遊,那裡水勢平緩,倒映著藍天白雲和搖曳的樹影。
焦香混合著芭蕉葉被烘烤後散發的獨特植物清香,漸漸濃鬱起來,霸道地宣告著食物的成熟。
海鷂用樹枝小心地扒開灶膛的灰燼和炭塊,一股奇異香味猛地爆發出來。
濃鬱,肉香,植物清香和淡淡辛辣。
這味道蓋過了石板藻餅的焦香,彌漫在整個芭蕉林間空地。
她將那團包裹得嚴嚴實實,外表已被烤得焦黑乾硬的“泥球”扒拉出來。
咧著嘴,眼裡已經開始冒光,用骨匕邊緣敲了敲泥殼。
乾硬的泥塊應聲碎裂剝落,露出裡麵早已被熱氣熏蒸得軟爛的芭蕉葉。
剝開葉子,被包裹其中的琉璃雉立刻呈現在眼前——
表皮呈現出誘人的金黃油亮,緊致的肉質因高溫收縮而微微隆起,縫隙間滲出晶瑩的油脂,濃鬱的香氣正是來源於此。
海鷂顧不上燙,直接撕下一條油光發亮的雞腿,吹了兩下便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
滾燙的汁水混合著緊實鮮嫩的雞肉瞬間充盈口腔,香茅草的奇異芬芳完美地滲入每一絲肌理。
而塗抹在皮下的山葵貓眼果汁則帶來一絲微妙的酸辣刺激,巧妙地化解了油膩。
她燙得直吸氣,卻舍不得停下咀嚼,隻能含糊不清地發出滿足的嗚咽。
淩疏影優雅地撕下一角,放到嘴裡細細品嘗:
“這一份在滬上餐廳,怎麼也得賣個。”
海鷂愣了一下,
“啥餐廳這麼貴,我去城邦做飯豈不是發財了?”
“真去城邦住,你願意嗎?”淩疏影反問道。
“鬼都不去!”兩人異口同聲回答。
一陣爽朗和清靈的快意笑聲在林間波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