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號離開了那片被奇異寂靜籠罩的微型海域,重新投入深藍的懷抱。
遠離了微光實驗海域,海水重新變成灰藍色,不潔,卻讓人心安。
磐石號船身下方也逐漸出現紛繁的海洋族群,不時有魚群躍出水麵,與船隻共蹈舞。
東北方向的洋流變得明顯起來,推著船身,速度又快了幾分。
連續幾日,天高雲淡,海麵平靜得像一塊巨大而起伏的藍綢子。
弦歌監聽到的那個加密信號時斷時續,但指向性越發明確,幾乎與磐石號既定的海圖航線重合。
這並未讓人放鬆,反而像一根逐漸繃緊的弦。
未知總是伴隨著風險,在這片被稱為文明墳場的浪墟,善意是奢侈品,警惕才是生存的常態。
淩疏影大部分時間待在臨時改建的船尾實驗室裡,分析從微光島嶼帶回的樣本。
那株玉白色蕨類的能量模型複雜得令人驚歎,給她正在培育的幾種新藻種帶來了許多靈感。
院長則沉迷於那塊記憶基質,試圖從那些殘存的能量印記中挖掘出更多微光研究所的秘密,時常對著放大鏡和一堆手繪符號一坐就是半天。
兩位學者沉浸於思維與現實交織的學術,暫時遁入那曲徑通幽的理論世界。
雖說兩人平時就沉浸於研究,話不多言,但船上平白少了兩人說話,卻也讓海鷂等人陷入了百無聊賴。
這日午後,陽光正好,曬得人懶洋洋的。
“海鷂~吃不吃甜品呀~”
弦歌蹦蹦噠噠,神秘兮兮,背著手問道海鷂。
海鷂正獨坐船舷處,頭戴蓑帽,獨釣。
不出意外,她最近又聽了某種“獨釣寒江雪”的世外高人故事,故作高深。
隻見她頭也不回,手撫理並不存在的胡須,淡淡道,“老道掐指測算,你手中拿的,定是那海藻慕斯。”
弦歌一臉震驚,“道長,你怎麼知道?”
“……廢話,我連吃七天了,除了這玩意,你還拿出過其他甜品嗎。”
弦歌嘿嘿一笑,“沒辦法嘛,淩疏影不讓我動育苗間裡的藻,說都是戰略儲糧,隻能定量使用,所以隻能用磐石號的捕撈網打海裡的植物。”
“自然生長的藻確實不如培育的好吃,不過,這次我可是撈到了好食材……”
弦歌突然神秘一笑。
“…魚?”
海鷂歪頭想了半天,緩緩吐出一個字。
在她眼裡,隻有魚是最好的食材。
但是……魚沒法做甜品吧?
“魚魚魚滿腦子就是魚,是夜光藻!”
弦歌將甜品從背後掏出,半透明的深藍色球形甜品展示在眼前,內部包裹著一團散發乳白色微光的芯體,光暈緩慢脈動。
“……夜明珠?”
“是甜品!”弦歌氣急敗壞強調到。
“我為這道甜品取名為:記憶水母。”
“主體由夜光藻提煉的凝膠構成,內芯加入螺旋藻和雲母藻,口感如慕斯般柔滑。”
“最最最好玩的是,我加入了一種名為記憶藻的藻類萃取物,這種藻類能儲存海洋中的聲音片段,所以,隻要吃下一顆,就可能聽到記憶藻之前儲存過的聲音。”
“我剛剛吃了一顆,聽到鯨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