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盜的插曲像一陣疾風驟雨,來得突然,去得也快。
磐石號憑借卓越的性能和淩疏影的急智,有驚無險地擺脫了糾纏,將那片混亂的水域遠遠拋在身後。
海麵重新恢複了深沉的藍,隻有船尾犁開的白色浪跡,證明著方才的疾馳。
接下來的幾日,航行異常順利,但,仍未見到任何島嶼。
洋流推送,風向也轉為順風,磐石號像一隻舒展翅膀的海鳥,輕盈地滑行在無垠的碧藍之上。
天空澄澈得沒有一絲雜質,夜晚的星河低垂,仿佛抬手便可擷取幾顆星辰。
磐石號駛出澄光島已有十日有餘,除遭遇微光試驗研究所和海盜外,更再無遇到其他新鮮,隻是每日重複生活,捕魚、打藻、育苗、記錄數據,沿途標記。
上個島嶼未能補給資源的事無人再提,船上資源日益消耗,卻依舊不見補給點的焦慮如陰影般彌漫。
隻有在水手私下問及船長時,岩叔才會挺出老舵手的穩持,拍拍航海人的肩膀道,“淩疏影戰略儲備苗還沒動,放心。”
這些事偶爾吹進淩疏影的耳中,並未在心中掀起絲毫波瀾,唯有一件事。
弦歌始終檢測到的神秘訊號。
弦歌監聽的那個加密信號,卻並未隨著距離的拉遠而減弱,反而像附骨之疽,始終縈繞在東北方向,時強時弱,規律難尋,透著一股刻意為之的詭異。
她同岩叔也交代了這事,這種如影隨形的感覺,讓深知浪墟險惡的岩叔眉頭越皺越緊,掌舵時也多了幾分往常沒有的凝重。
興是監聽久了,壓力頗大,或也覺得煩悶無味,弦歌就跑去廚房用各種邊角料做甜品。
不隻是挺久了信號,人變得瘋魔,還是出海久了暴露本身的惡趣味,弦歌的甜品總透露著一股令人不敢直視詭異感。
前些日子做的海藻慕斯,最吊詭不過吃進口中,便能聽到海藻的記憶。
然近幾日,竟做出了魚頭派這般獵奇之物。
魚頭派,已弦歌之言,是借海鷂的之口啟發了靈感,以魚入甜品,滋補,可口,美味,疏解壓抑情緒。
海鷂說,她是來報仇的。
她暗戳戳端給海鷂,隻見一片濃墨綠色的不明膏體,驚悚地綴立數個直立的魚頭,那魚頭不知何許品種,煮熟後還有黑色液體從眼眸處不製流出。
這甜品將海鷂嚇得不輕,世外高人也不裝了,鑽回房間躲了好幾天,說什麼也不出來,說弦歌要找她報不吃甜品之的仇。
平靜的日子,在第五天黃昏被打破。
起初,隻是天際線儘頭出現了一抹異樣的色彩,像是打翻的調色盤,暈染出紫、金、緋紅交織的瑰麗雲霞。
但這瑰麗中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妖異,雲層翻滾的速度快得超乎尋常。
“不對勁。”岩叔第一個察覺到異常,他放下望遠鏡,臉色凝重地望向那片絢爛的天空,“那不是晚霞。”
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弦歌從監聽設備前猛地抬起頭,語氣急促:
“洋流數據紊亂,前方出現大規模能量擾動……是淵渦!正在快速形成!”
甲板上的氣氛瞬間繃緊。
所有人都聽說過淵渦的恐怖,那是能將巨船瞬間吞噬、連殘骸都不會留下的海洋禁區。
淩疏影快步走出船艙,望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