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熠辰站著沒動。
目光沒有落在飯菜上,也沒有看阿姨。
而是直接轉向了沈予安。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彙的那一刹那,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卻冷冷地開口。
“你連自己該做的事都做不好,還有空在這兒折騰這些?”
阿姨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
卻仍鼓起勇氣小聲解釋。
“可,可這是夫人的一片心意啊,她從早上就開始準備,一直做到現在。”
沈熠辰眉峰一冷。
“做不好本分工作,就自己卷鋪蓋走人,彆在這裡添亂。”
空氣一下子冷到了極點,連燈光都仿佛黯淡了幾分。
阿姨慌了神,不知所措地看向沈予安。
沈予安眼裡的委屈還沒來得及落下,憤怒卻先一步湧了上來。
她盯著沈熠辰,聲音顫抖。
“沈熠辰,你至於嗎?真有必要這樣當著彆人的麵羞辱人?”
“我沒覺得阿姨做錯了什麼,她隻是教我做了頓飯而已,又沒犯法,更沒礙著你半點事。”
她眼眶泛紅,眼裡滿是委屈和不解。
他怎麼可以這樣不講理?
沈熠辰依舊盯著那位阿姨。
眼神冰冷,沒有絲毫溫度。
“明天開始,不用來了。”
話音一落,他轉身就往樓上走。
最後,阿姨還是離開了這棟宅子。
從那以後,請來的家政人員總是做不了幾天就換人。
有人嫌活多,有人覺得氣氛壓抑。
更多的人是被沈熠辰那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態度嚇退。
葉霜英還特意問過這事。
沈熠辰卻隻回了一句“喜歡清靜”,便拒絕再談。
那時的沈予安氣得不行。
她覺得他分明就是在針對她。
可現在回頭想想,那個阿姨……
會不會根本就是葉霜英派來的?
否則,葉霜英怎麼會這麼上心?
每次換人她都追問不休。
所以沈熠辰拒絕長期請人,是不是也因為這個?
他早已察覺,隻是不願點破。
用沉默和強硬來阻止一切可能的窺探?
沈予安思緒紛亂如麻。
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她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動作有些急促。
手一撐床麵,沒注意壓到了肩上的傷口。
一陣鑽心的疼猛地襲來。
她“啊”地叫出聲。
趕緊抬手去護住傷處。
原本結痂的地方又裂開了。
鮮血緩緩滲出,一滴滴落在白色紗布上。
她心跳加速。
一邊慌亂地嘀咕著“完了完了。這下真的糟了”。
一邊掙紮著要下床去處理。
客廳茶幾上放著醫生開回來的藥。
她坐下,深吸一口氣,開始小心翼翼地拆紗布。
血已經乾了,紗布緊緊黏在傷口上,像和皮肉長在一起。
一撕開,疼得她眼角泛淚。
新鮮的血又開始往外滲,順著肩頭滑落。
她有點後悔。
早知道就該叫人幫忙。
這下搞砸了,傷口會不會感染?
正愣神的時候,門鈴響了。
清脆的鈴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突兀。
嚇得她猛地一顫。
這麼晚了,誰啊?
她放下藥膏,手扶著桌沿,緩緩站起身。
門外站著的人是沈熠辰。
她愣了一下,聲音有些遲疑。
“你咋來了?”
他沒立刻回答。
視線先是快速掃過她的臉。
隨即落在她那隻鮮血淋漓的手上。
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我看你房間燈滅了,猜你出事了。”
“那也可能是我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