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驟然在大廳內響起。
所有人都愣住了。
石縱橫捂著自己火辣辣的臉,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
打他的不是彆人,正是他剛剛還在維護的表哥,鄧林!
此刻的鄧林,臉色蒼白如紙,那隻被毒液腐蝕得隻剩下半截骨頭的手臂被簡單包紮著,整個人因為劇痛和恐懼而不斷顫抖。
他用那隻完好的手,指著石縱橫的鼻子,聲音嘶啞而尖利,充滿了無儘的恐懼和憤怒。
“你他媽的想死,彆拉上我們鄧家!”
“廢物?紈絝?你知不知道你罵的人是誰?!你知不知道我們鄧家剛剛經曆了什麼?!”
鄧林的情緒徹底失控了,他指著自己那條殘廢的手臂,又指了指床上生死不知的爺爺,聲音淒厲得如同杜鵑啼血。
“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我的手,廢了!我爺爺,隻剩下五年陽壽!我弟弟……”他說到這裡,聲音一頓,驚恐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鄧文,後麵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們得罪了葉先生!”
“石縱橫,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對葉先生說一個不敬的字,我他媽第一個弄死你!你石家在帝都了不起,可這裡是東海!在這裡,葉先生就是天!”
鄧林這番狀若瘋癲的咆哮,如同一盆冰水,將石縱橫從頭到腳澆了個透心涼。
他呆呆地看著表哥那猙獰扭曲的麵孔,又看了看周圍噤若寒蟬的鄧家人,以及那個從始至終都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的燕婆婆,大腦終於宕機了。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離開的這幾個小時裡,鄧家究竟發生了什麼?!
葉淩沒有理會這邊的鬨劇,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鎖定在一個人身上。
鄧文。
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讓剛剛平息下去的緊張氣氛,再次攀升到了頂點。
“鄧文,拿紙筆來。”
鄧文身體一僵,不明所以地看向葉淩。
“寫下那晚在張淩風遊艇宴會上,所有參與者的名單,一個都不能漏。”
張淩風!遊艇宴會!
這幾個字一出,鄧文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如紙,毫無血色。
他像是見了鬼一樣看著葉淩,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怎麼會知道?!
那件事做得天衣無縫,所有痕跡都抹掉了,他怎麼可能會知道?!
“小文!葉先生讓你寫,你就快寫!”一旁的鄧高陽見兒子這副模樣,心中咯噔一下,湧起一股極其不祥的預感,連忙厲聲催促。
“爸……我……”鄧文的聲音都在發顫。
“寫!”鄧高陽猛地一拍桌子,雙目赤紅,“你想讓我們鄧家所有人都給你陪葬嗎?!”
父親的怒吼,如同一記重錘,敲碎了鄧文最後的一絲僥幸。
他知道,自己瞞不住了。
在眼前這個神魔般的男人麵前,任何秘密都無所遁形。
鄧文顫抖著手,在家仆拿來的紙筆上,艱難地寫下一個又一個名字。
每寫一個,他的臉色就白一分,額頭的冷汗就多一分。到最後,他幾乎連筆都握不住了,那張薄薄的紙,仿佛有千斤之重。
寫完最後一個字,他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癱軟在椅子上。
葉淩走上前,拿起那張寫滿了名字的紙條。
他的目光在紙條上緩緩掃過,像是在核對著什麼。
整個大廳,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