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跟你說的嗎?”
顧懷瑾看著張潮。
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
即使是張潮,她也沒有提過。
“你不會以為我張潮這麼多年,真的是白混的吧。”
顧懷瑾陷入了沉默。
張潮說的沒錯。
當初她會同意與張潮結婚,除了兩家撮合外,最主要一個原因,就是她爺爺答應她。
如果她真的與張潮結婚,以後不會再阻止她做任何事情。
包括辦畫展。
其實今日這個畫展,早在很多年前她就想舉行了。
可那個時候,她爺爺不同意。
說她的畫還沒達到可以辦畫展的水平,她自己也需要沉澱。
於是她一怒之下跑去國外生活多年。
她並不覺得自己的畫水平不夠。
她甚至未懂事就與畫作伴。
在這樣的家庭,她覺得自己生來就是要與藝術為伍的。
而她也沒有辜負家裡的期望,
自幼她便展現出驚人的畫畫天賦,對彆的東西不感興趣,可看到畫筆,就很高興。
彆人家的孩子還在蹣跚學步,她已能準確分辨出顏料的細微差彆。
少女時期,當同齡人沉迷於青春期的懵懂與煩惱,她的世界卻隻有畫室、模特、以及那些流淌在畫布上的光與影。
成長的過程中,她憑借著天賦與努力,在畫畫這一條道上拿獎無數。
她被稱為顧家最出色的繼承人。
甚至大家毫不誇張地說,她是顧氏藝術血脈最完美的延續。
即使那時每個稱讚她的人,前綴都會加上“顧千嶂孫女”這幾個字眼。
但顧懷瑾並不覺得有什麼。
因為“顧千嶂孫女”這個光環,對她來說,也是一種鞭策。
她不斷的努力,不斷去鑽研,想著未來在這條道上,能夠超越她的爺爺。
然後擁有自己的標簽。
在幾年前,當她覺得自己的水平已經達到自己定下的那個高度時,她滿懷信心向爺爺提出舉辦個人畫展。
隻是這個想法,被她爺爺否定了。
顧懷瑾一直記得,她爺爺當時對她說的話。
“懷瑾,你的技術無可挑剔。但你的畫裡,隻有技術,沒有‘靈魂’。
你沒有經曆過真正的人生,你的痛苦是少女的傷春悲秋。
你的喜悅是未經風浪的淺薄歡愉。這樣的畫,打動不了人心,更撐不起一個畫展。你需要沉澱。”
顧懷瑾根本不相信,也聽不進去。
她從小在繪畫上那麼努力,卻獲得這樣的評價,自然是不甘心的。
在她看來,爺爺的話是老一輩的固執和守舊,無法欣賞她超前的理念和澎湃的表達。
直到在國外生活多年,顧懷瑾似乎有些明白爺爺當年所說的話。
於是她創造出《融雪》這幅畫。
而這幅畫獲得爺爺的稱讚。
但他還是提出要求,想要開畫展,必須要與張潮結婚。
顧懷瑾答應了。
而今日她的畫展亦如期舉行,似乎過程也順利,就是最後出現了小插曲。
張潮看了一眼顧懷瑾,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吐出最後一口煙霧,接著將煙頭掐滅。
“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