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技巧,沒有一絲感情……”
爺爺失望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與許陽最後離開時說這話的聲音,話語重疊在一起,竟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以前聽到爺爺說這話的時候,她一直以為那是長輩的苛責,利用長輩的權威對她進行打壓。
於是她變得更加叛逆。
她努力提升自己的繪畫水平,同時在畫畫的時候,用更繁複的技巧、更奪目的色彩去反駁,去證明自己。
可直到此刻,看到許陽隨手畫的那幅,明明隻是用簽字筆,甚至稱不上一幅完整作品的“草圖”,卻讓她感到無比震撼。
這一瞬,她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原來這些年來,即使她的畫技變得越來越好,卻仍然沒能夠獲得爺爺的認可。
她的畫,已經像印刷機器一樣了。
而許陽甚至沒有用色彩,隻用了一支簽字筆,就輕而易舉地抵達了她竭儘心力也無法觸及的高度。
“這……這不可能的……”
顧懷瑾仍然無法相信。
可事實就擺在眼前。
“許陽畫畫的技術這麼好嗎?”
顧懷瑾與許陽沒有見過多少次麵。
如果不是張潮的原因,兩人未來都不可能有交集。
哪怕上一次給他邀請函,也是看在張潮的份上。
而且,在許陽的身上,她甚至看不到任何藝術的一麵。
如果不是因為張潮與她提出離婚,顧懷瑾不會過來找許陽。
顧懷瑾不願意離婚,並不是因為她真的愛上張潮,而是她知道,一旦離婚了,對她來說,還是有一定的影響。
上一次她的畫展是成功了。
可離婚後,不知道爺爺這邊會是怎樣的態度。
即使爺爺不再阻止,她也依然有機會再舉辦畫展,但未必能夠有任何成效。
張潮確實不懂得藝術。
可有時候,藝術圈就需要要與商業圈牽連在一起。
那些前來參加畫展的人,會因為張潮的關係,選擇出席。
如果都是身家不菲以及有頭有臉的人,就會對畫展的效果有加成。
而且商業圈裡的人,總會互相交換人情。
借助張潮的人脈,有些人可能想與張潮合作,拍下她的畫,意義就變得不一樣了。
這也是她今日找許陽的原因。
顧懷瑾想起張潮曾經在她的麵前,每次提到許陽的時候,臉上總會帶著欽佩的表情。
張潮將許陽形容是一個天才。
不管是做什麼都是天才般的表現。
當時顧懷瑾並不以為然。
她查過許陽的一些背景資料。
許陽就是普通人家成長的孩子,即使考上本科,但是畢業後的成就也是一般般。
按許陽的人生軌跡,其實未來仍然是一名普通人。
或許薪資會高一些,可也是有局限。
而許陽的轉變,似乎就是從他失業開始。
好像他突然間就開竅了,而且運氣爆棚。
不過在顧懷瑾眼裡,許陽的成功,最多隻是一個成功的商人,根本與藝術扯不上關係。
顧懷瑾一個人在咖啡店坐了很久。
點的咖啡早就冰涼。
這段時間來,顧懷瑾一直糾結於婚姻的得失,糾結於麵子,糾結於畫展的成敗,糾結於誰對誰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