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樓一層密布持槍軍人，武器皆纏繞著寄生體觸須，內部共三層，二層到三層的垂直距離足有四百米。
二層巡邏的兵很多，上三樓得層層檢查，就是柳如雲也得脫了外套過安檢。
通過檢查，柳如雲才推著葉翊進入電梯，電梯內，也有四個軍人站定。
隨著電梯上行，其中一名軍人遞來特製口罩。
柳如雲接過，一個遞給了葉翊，一個自己帶上：“葉哥，你帶上吧，等會出去會有一些難聞。”
葉翊接過口罩戴上，這個口罩和一般口罩不一樣，它是經過特殊處理，濾過的空氣竟帶著沁脾涼意與香氣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饒是葉翊，也從沒見過這等場景。
三層竟是片冰雪世界，穹頂垂落萬千冰棱，卻有股下水道般的惡臭味，透過口罩濾層隱隱傳來。
不過，森寒之氣行至電梯口便似遇無形屏障，柳如雲行走時，冰麵竟自動融出三尺寬的路徑。
柳如雲的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但很快就被很好的掩飾，揚聲喚道：“凜川，我來了，我帶一個朋友來見你。”
推輪椅行出十丈，冰雪深處現一寒潭。
待柳如雲推著葉翊來到寒潭邊，潭水忽生漣漪。
隨著一聲低沉的嘶吼，一條人魚從潭中破水而出。
銀白長發垂落，雪白的睫毛上掛著冰晶，雙瞳是純粹的乳白，與雪女身上的顏色如出一轍。
可他上半身的肌膚瑩潤似羊脂玉，但下半身本該是魚尾的部位，卻完全腐爛成下水道般的穢物。
蛆蟲在腐肉縫隙中湧動，每一次擺尾都甩出大量惡臭的氣味。
整層樓的味道正是從那裡源源不斷地散發出來，與上方純淨的冰雪形成觸目驚心的反差。
凜川渾濁的白瞳望向柳如雲，喉間溢出半聲冷哼："你倒是舍得來了。"
柳如雲將輪椅往前推半尺，："前些天進了趟副本呢，喏，現在我已經十二級了。以後一有時間就來陪你說說話。"
凜川的目光驟然看向輪椅上的葉翊，白睫下翻湧出刺骨寒意："他是誰？"
腐爛的尾鰭在水下猛地拍打，在冰麵凝成白色冰棱。
柳如雲微微一笑："他是我的朋友，這次在副本裡遇到了符陣，是我從你這裡學到的，提了你後，他很想認識你。"
這話讓凜川晃了晃腦袋，"原來如此..."
他尾鰭攪動潭水的動作舒緩下來，白瞳裡映出柳如雲微笑的倒影，有些得意。
果然還是自己最重要，不然怎麼會在彆的男人麵前提起自己呢。
於是他不再看葉翊，開始繼續和柳如雲交談起來，似乎要把最近沒說的話都一股腦兒地說出來。
柳如雲始終保持著耐心，微笑著回應凜川的每一句話，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然而，隻有葉翊能夠察覺到柳如雲內心真實的想法。
她對凜川充滿了嫌棄和厭惡，恨不得立刻離開這個地方。
柳如雲忽然垂眸歎了口氣，指尖攥緊衣裙邊緣，她抬眼時睫毛劇烈顫動，眼底凝除水光。"
凜川腐肉翻卷的魚尾猛地拍擊潭水，立刻遊上前，問道：“怎麼了？公主？”
柳如雲咬著下唇說道：“凜川...能量罩又薄了，今早巡邏兵說，兩百公裡外的荒墟裡，怪物影子都能望得見了。”
“公主彆怕！"他左手按在胸口，銀白皮膚下突然透出赤紅血管。
隨著一聲悶響，一枚鴿卵大的冰晶從心臟處剝離，表麵還纏繞著絲絲縷縷的血色經脈。
冰晶離體的刹那，凜川腰部的白皙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連帶著銀白長發都泛起灰敗。
"快拿著！"他將冰晶塞向柳如雲。
柳如雲立刻擺手拒絕，踉蹌後退，：“我不要，我不要，你會虛弱的。”
“你看，你的腰上都有了。”柳如雲指著凜川的腰部，眼淚瞬間落下。
凜川看著柳如雲的眼淚，立刻強硬的將心頭血交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