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祭祀的時候了。
宋衿睜開眼時，梵卓正扣上最後一枚銀扣，月光冷色透過窗戶打進來，男人的側臉被鍍上一層冷冽的輪廓。
聽見被褥輕響，他偏過頭，銀發順著肩頭滑落，露出幾分意外：“小衿怎麼醒了？”
少年抱著被子坐起身，眼睫上還沾著碎鑽色的夢影，呆愣地眨了兩下眼睛，莫名的感覺到有些心慌。
他沉默了兩秒，問道：“殿下要去祭祀嗎？我也想去。”
梵卓走到床前，俯身替他掖好被角：“不是去玩，儀式很長，也很累。小衿留在這裡等我，好不好？”
聽見對方不打算帶自己去，宋衿的眼眶倏地紅了，他攥緊指尖，悶悶道：“我還沒見過祭祀，我也想去，我想和殿下在一起。”
少年的尾音帶著一點潮濕的顫，像被雨水打濕的羽毛。
梵卓沉默片刻，指腹拂過他泛紅的眼角，終究歎息：“好吧，那小衿換衣服吧，小粘人精。”
於是，宋衿趕緊下床把衣服換好了，跟著梵卓就出發了。
一路上，係統突然問道：【你要乾什麼？】
【……不乾什麼呀。】宋衿心虛的眨了眨眼睛，聲音都不自覺的小了幾個度。
【彆管閒事。】係統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嚴肅，還夾雜著幾分不滿。
畢竟最後一天，各路玩家和組織都會來這個祭祀大典，這小鬼還去湊熱鬨，沒準就被打扁了。
宋衿聽見係統語氣這麼凶，眼睛瞬間就紅了，他抿了抿嘴巴，埋怨道：【你乾嘛這麼凶？】
係統：“……”
宋衿擰著眉，他知道係統是為他好，但是他就想去看看，那群小狼還在呢……
終於，他們到了。
夜色像濃稠的墨汁，從天際緩緩傾瀉，將整座祭壇裹得密不透風。
六隻小狼崽被鎖鏈綁在六角銅柱上，銀白的皮毛在火把的映照下泛著冷光。
它們尚未成年，稚嫩的喉間發出低低的嗚咽，像是對即將到來的命運發出最後的哀求。
祭壇之下，血族環列。
他們披著黑紅交織的披風，獠牙在月色中閃出寒芒，眼底是壓抑不住的渴望與貪婪。
傅斯言就站在祭壇上，手持一把短刀，似乎是在等著時間。
宋衿看到了他抱過的那個小狼崽，雖然它們幾乎一模一樣，但是因為它洗過澡的原因，最乾淨，所以宋衿很快就認出來了。
“殿下。”
阿瑞斯走了過來，目光先是在宋衿身上蜻蜓點水般掠過，隨即垂斂。
那一瞥極快，卻仍被梵卓捕捉到了，男人不動聲色，手臂卻收緊了幾分，像無聲的宣告主權。
宋衿腰間那隻蒼白修長的手，在夜光下近乎透明，卻牢牢鎖著他。
阿瑞斯眸色微暗，低聲提醒：“祭祀馬上要開始了。”
“去準備吧。”梵卓淡聲吩咐，音色冷得像淬了霜。
他牽著宋衿，將人安置在座位上，俯身時，銀發垂落，掩去旁人視線，低柔的嗓音落進宋衿耳中：“小衿，乖乖等我。”
宋衿乖巧的點了點頭，圓溜溜的眼睛忍不住往祭壇上看。
那裡，被鎖鏈束縛的小狼正蜷成一團，灰白的毛被風吹得亂糟糟，琥珀色的眼珠濕漉漉地望過來。
可憐巴巴的小毛球。
宋衿歎了一口氣，指尖不自覺揪緊衣服，就在這時，阿瑞斯走了過來。
他毫無預兆的來了一句，“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