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雲棲身著一襲淡藍色布裙,發髻高挽,幾縷碎發垂落在白皙的臉頰旁,顯得溫婉又乾練。她窈窕的身姿穿梭在熙熙攘攘的大堂中,忙得不可開交。從擁擠的桌椅過道中間穿過,手中的托盤卻穩穩地托著兩壺酒和幾碟小菜,動作輕盈卻又不失穩重。
“急什麼,你們若是沒喝儘興呀,我這江湖門客棧就不打烊了。”
寧雲棲笑語盈盈地將酒菜擺放在三位江湖人士的桌上。這三人皆是一身勁裝,腰間佩著利刃,神色間透著江湖人的豪爽與不羈。
其中一位滿臉絡腮胡的大漢,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隨後抹了抹嘴角,大聲問道:
“老板娘,你消息靈通,你可知唐門為何一夜之間就覆滅了?這麼大的門派,怎麼說沒就沒了,實在是有些蹊蹺啊。”
寧雲棲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瀾,很快又恢複了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她輕輕歎了口氣,聲音輕柔卻又清晰地說道:
“這位客官,您瞧我,不過是個開客棧的弱女子,平日全是操心這客棧的瑣事,您要是問我今日沽酒幾錢我倒能答上來,問我這些江湖上的事我哪兒插得上話呢?我也是聽鎮上的人說起,才知道唐門遭了這等大難,唉,也是同你們一樣不明就裡啊。”說罷,她微微欠身,又為眾人添上酒。
另一位身材瘦削的俠客接話道:
“依我看,說不定就是朝廷乾的。唐門近些年來日益壯大,難免樹大招風,朝廷忌憚唐門勢力,這次唐琢之前往京城沒有表達要歸順朝廷的心,據說惹惱了當朝的右相。”
眾人紛紛點頭,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揣測起來。
“雖說那夜鎮子上爆竹連天,可路過商隊聽見了唐門那也是炮聲連天。”“是啊,還有前些日子,鎮子上的商隊,一夜之間少了一半。”
寧雲棲卻無心再聽下去,她的目光時不時地望向客棧門口,眼神中滿是焦急與擔憂。一上午過去了,阿妤和修文都不見蹤影,往常這個時候,兩人早就圍在她身邊幫忙了。
“瞧見阿妤和修文了嗎?”
寧雲棲拉住經過身旁的店小二,
“沒有,一上午都沒見她倆。老板娘你要有什麼事,吩咐我去做就是。”
“沒事,去忙吧。”寧雲棲朝店小二揮了揮手,店小二點了點頭,繼續去招呼客人。寧雲棲心中不禁嘀咕起來
“阿妤和修文莫不是遇到了什麼危險?”
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揪著衣袖,這是她焦急時的習慣動作。想到這兒,寧雲棲轉頭又對身旁忙碌的店小二說道:
“你多照應著點兒客官們,有什麼事及時告知我。”
小二連忙點頭應下。隨即寧雲棲邁著細碎的步伐,匆匆上了樓,回到自己的廂房。打開了衣櫃暗門隻見裡麵放著一襲黑衣,她看著那身夜行衣,眼神逐漸變得深邃而悠遠,陷入了回憶之中。
那夜在唐門中,她與唐青鋒兩人激戰正酣之時,突然,一團詭異的毒霧迅速彌漫散開,她察覺到了此霧頗為詭異,反應敏捷,腳尖輕點,側身一閃,迅速避開了毒霧擴散的方向。待毒霧散去之後,唐青鋒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寧雲棲從山石後麵走出來,見地上那位戴著傀儡麵具的男子蘇醒了,寧雲棲見狀,不想被人發覺,迅速離開了唐門。近來幾日,寧雲棲也沒再聽說過唐青鋒現身的消息,眾人傳言唐門中無一活口,實在是慘不忍睹。她深知,唐青鋒也好,鄭業也好,與自己脫離的落雁堂定然都有關聯,這是很典型的卸磨殺驢的手法。
但她也不想去深究背後的陰謀,眼前更重要的是,那唐青鋒為何能從鞭法就猜出自己的身世,他一個蜀中之人為何能與邊將產生交集?當年的迷案她本不想再追,隻要活著便好。但唐青鋒好像知曉更多的陰謀,這燃起了她複仇的欲望。
寧雲棲正沉浸在回憶與思索中,突然,“嗒”的一聲輕響,一顆石子不偏不倚地敲在窗欞上。她猛地一怔,多年闖蕩江湖磨礪出的警覺瞬間被喚醒,眼神刹那間銳利如鷹,幾乎是下意識地,她腳尖輕點地麵,身姿如鬼魅般一閃,悄無聲息地來到窗邊,動作敏捷而又沉穩,儘顯江湖高手的風範。她抬手推開窗扉,隻見修文正身姿矯健地蹲在窗外的屋簷上,一臉嬉笑。寧雲棲嚴肅的臉上瞬間轉換出溫柔的笑意。
“修文,你怎麼……”修文見寧雲棲開窗,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低聲道:“寧姐姐,我們救回來一個奇怪的人,他現在在柴房。”
寧雲棲聞言,溫柔的眉眼間微微蹙起,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與擔憂,她來不及多問,隻是神色凝重地擺了擺手示意修文跟上,隨後轉身,疾步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