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黎方儘對於吉安的碰觸十分反感,麵上卻不敢表現出半分不適。
隻是畢竟年輕人一個,即便黎方儘隱藏得再好,吉安也能感受到對方對自己的防備與排斥。
也罷……當時確實是他和皇帝的鍋,他當時若能多問上兩句,或許哪怕安慰一句,也不至於惹得這小孩如此害怕。
吉安鬆開手,再次看向黎方儘時,麵上浮起笑意,“黎少爺,雜家這次來是帶著好消息來的。”
“什……什麼?”黎方儘一臉茫然。
吉安這個地獄使者,能帶什麼好消息來?
吉安笑了笑,對著邊上的人抬了抬手,另一邊一個小太監立馬雙手向上,跪地托舉起聖旨。
見狀黎家人也立馬烏泱泱的跪了一片,黎元德慌亂抬頭間,看到黎方儘還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立馬氣不打一處來!
“賤貨還不快跪下領旨,你個野種,是想害死我們全家不成!”
黎方儘這還是第一次從自己父親口中聽到如此粗俗的詞語,特彆那般不堪的詞語還是用來形容他的,他不免眼眶酸澀,從心底湧起一股悲涼。
他從小知道就自己不是黎家的親生孩子,可小時候的黎父黎母總說會將他視如己出,讓他隻要自由做自己就好。
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非親生子後,就一直乖巧聽話,他以為這樣就不會再被拋棄。
當年的黎家人對他很好,族中親戚、表哥表姐們曾也有人看他不順眼,不滿他霸占著黎父繼承人的位置,背地裡喊他野種,欺他辱他罵他,被黎父黎母知道後,他們嚴厲的嗆了回去。
黎父嚴厲的責罵他們都是一群老封建老古板,會嚴肅的說養子親子都一樣,有了姓取了名,黎家就是他這輩子的根。
黎母會紅著眼眶抱著他,揉著他的腦袋,說他是母親唯一的寶貝。
可如今,他們有了親生孩子,野種這樣的詞語竟然從他們的口中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黎方儘心下悲涼,卻也還是聽話的後退一步,準備往下跪。
就在此時,吉安轉頭冷嗤,“雜家還沒開口,你倒是上趕著喊話,雜家看著黎太傅真是年歲大了,眼睛花了,分不清尊卑了!”
“臣……臣……沒有……”黎元德被吉安懟得跟個鵪鶉一樣,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他到底就是個太傅,說好聽點叫太傅,說難聽點不過就是高級一點的教書先生。
哪怕被吉安這麼個太監用言語貶低,他也不敢反駁。
“哼……你們跪著好好聽,黎大少爺站著就好了,這是陛下賜予您的恩賜。”
黎方儘手指縮了縮,剛曲下半截的膝蓋,又緩緩站直。
他不明白,那皇帝到底又給自己搞了什麼名堂,但還是老實的點頭應了聲,“謝過陛下,謝過大人。”
見狀,吉安這才接過邊上太監遞上的聖旨,恭敬打開,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蓋婚姻者,人倫之始也。今有黎太傅之子黎方儘,才貌雙全,品德優良;攝政王溫成灰,器宇軒昂,才兼文武。
二人年歲相宜,八字相配,實乃天作之合。
特賜黎方儘之尚溫成灰為妻,擇吉日完婚。著黎太傅府備六禮,欽天監擇吉日,內……
欽此——!”
吉安前麵的話大家都認真聽著,可越聽就越不對勁。
後麵的話,黎方儘不……是整個黎府上下的人幾乎都在同一時間耳鳴,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
一直到吉安最後那道拉長了的欽此,才將他們召回神。
隻是回神是回神了,可眾人的目光還是有些呆滯。
他們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誰為尚誰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