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悟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像隻受傷的小動物一樣縮成一團，發出一聲誇張的痛呼——“嗚哇！好痛！”
家入硝子正倚著桌沿，指間香煙的白霧緩緩上飄，她眯了眯眼，臉上露出一種微妙又帶點不屑的笑容。
“……噗。”
“噗哈哈哈哈——！”
下一秒，她和夏油傑同時笑出了聲。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木質地板上，小悟的白發在光線裡顯得毛茸茸的，他抬起眼——那雙六眼濕漉漉的，像是真的疼出了眼淚，可憐兮兮地瞅著夏油傑。
夏油傑的笑聲戛然而止。
——糟糕，悟君似乎真的很難受？
他立刻蹲下身，輕輕扶住小悟的肩膀，語氣不自覺地柔和下來，“很疼嗎？悟君。”
小悟吸了吸鼻子，像是強忍淚水一樣，嗓音軟軟的，“……好疼。傑，剛剛夜蛾也打了我的頭。”
夏油傑瞳孔一縮。
——夜蛾正道出手教訓人的力道，可是能把一級咒靈直接砸進牆裡的程度啊。
他突然想起十年前，自己和五條悟挨揍時的情況——那時候五條悟還能笑嘻嘻地彈開夜蛾的拳頭，然後囂張地回頭挑釁“老師，沒吃飯嗎？”
……但現在的小悟,隻是個七歲的孩子啊！
他猛地對自己的行為產生了一股強烈的內疚感。
——我居然還嘲笑他？！
夏油傑紫灰色的眼睛閃過一絲心疼，抬手小心翼翼地撥開小悟額前的碎發，果然看到一小塊微微泛紅的痕跡。
“……確實紅了。”他皺眉，下意識地低頭，輕輕對著小悟的額角吹了吹，語氣溫柔得不可思議，“……痛痛都飛走。”
空氣詭異地安靜了一秒。
家入硝子叼著煙，眉梢微微上挑——這是哪來的育兒節目台詞？？？
但小悟顯然很吃這一套。
他眨了眨眼，眼睛裡閃過狡黠的光，然後整個人往前一撲，兩手環住夏油傑的脖子，像隻小動物似的把臉埋進他肩膀。
“……還是傑對我最好了。”
聲音裡帶著悶悶的委屈，像是要藏住嘴角的笑意。
夏油傑被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怔了一瞬，隨即習慣性地抬手，像抱孩子一樣摟住小悟的後背，輕輕拍了拍。
“如果很疼的話，讓硝子給你看看？”
“不要……”小悟搖頭，耍賴似的收緊手臂，“傑再抱抱我，就不疼了。”
夏油傑無奈地笑了笑，手臂輕輕收攏，還真就抱著小悟微微晃了晃。
而他沒看見的是，躲在他肩膀陰影裡的小悟，唇角正勾起一抹勝利的微笑。
家入硝子：“……”
她深深吸了一口煙，目光複雜地看著這一幕。
‘嗚哇，這家夥比五條還會裝。偏偏夏油還像以前一樣，完全吃這一套。’
她簡直想翻白眼。
——那是一個雨天。
高專的屋簷下，五條悟懶洋洋地靠在門廊邊，右手捂著胳膊，一看見夏油傑的出現，嘴裡不停地哀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