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朽的鐵鏽味混著血腥氣在月光中彌散,夏油傑後躍時僧袍揚起,遊雲棍尖掃過的鐵屑如金粉般懸浮。
"遊雲居然在你手上?"
禪院甚爾的聲音裹著金屬共振的嗡鳴。
夏油傑看見他說話時喉結滑動的位置,皮膚下有什麼東西在詭異地蠕動。
"嗬,你所有的咒具都在我這裡。"
月光從他背後的破窗斜切進來,禪院甚爾的降靈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吞噬著尾神婆婆孫子的身體。少年四肢像熔化的蠟般蠕動,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脆響,最終重塑成那個男人熟悉的肌肉輪廓。
夏油傑轉動遊雲擺出起手式,棍身在掌心留下黏膩的汗漬。
他眼角餘光捕捉到夜川宗介——不,應該說羂索——帶著笑意看著他們,這個動作讓夏油傑胃部泛起熟悉的惡心。
禪院甚爾突然笑了,那不是隆之介青澀的嘴角弧度,而是屬於"那個男人"的、捕食者露出犬齒的冷笑。
"是嗎?"
他垂落的左手忽然痙攣般抽搐三下,像在適應這具軀體不完全的神經連結。
夏油傑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看見禪院甚爾右肩肌肉纖維的走向變了——這是突刺的前兆!
遊雲尚未完全架的瞬間,那隻拳頭已帶著破空聲逼近麵門。
夏油傑後撤半步用棍身格擋,卻仍被恐怖力道震得虎口發麻。他右腳的鞋跟陷入鬆動的鋼板縫隙,金屬變形聲尖銳刺耳。
"哢!"
禪院甚爾突然變拳為爪,五指如鐵鉗扣住遊雲。
夏油傑聽見咒具內部傳來不堪重負的呻吟,同時聽到了苦無劃破空氣的聲音——某個按捺不住的詛咒師出手了。
禪院甚爾頭都不回,左臂關節違反常理地反向扭轉,三節棍甩出的殘影將偷襲者攔腰抽飛。
那個戴鼻環的詛咒師撞上鍋爐時,生鏽的金屬表麵立刻凹陷出人形輪廓。
夏油傑趁機沉腰發力,遊雲棍尾抵著地麵借力一挑。
禪院甚爾被掀飛時順勢踹斷承重柱,混凝土碎塊如暴雨砸落。
月光突然被騰起的粉塵遮蔽,夏油傑聽見破空聲的刹那已旋身揮棍——"叮!"一枚淬毒苦無被他擊飛,卻在半空詭異地折射角度,徑直釘入先前被抽飛的鼻環詛咒師眼眶。
腦漿濺到羂索皮鞋上時,夏油傑刻意挑釁的對看戲的家夥挑眉。
"居然還有餘力嗎?"
羂索掏出手帕擦拭鏡片,月光在鏡麵上割出冷冽的十字光斑。他說話時尾音帶著微妙的起伏,就像在演播室點評綜藝節目的主持人。
"看來夏油傑曾經被天與暴君擊敗的消息是謠傳嗎?"
話音剛落,禪院甚爾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現在羂索麵前。
"轟!"
雖然羂索及時用雙臂抵擋了一下,但手臂都已經沒有知覺了,內臟大概也受傷了。
"喂,我睡得好好的……"
禪院甚爾抓著羂索的頭發將其拎起,指縫間不斷滴落混合著黑色咒力的血液。
他俯身的姿態讓影子完全籠罩住羂索精致的西裝,如同猛獸戲弄爪下的獵物。
"誰讓你們自作主張把我叫醒了?"
"喀嚓!"
禪院甚爾抬腳對著失去行動能力的羂索踩下去。水泥地裂開,碎裂的石塊飛濺的到處都是。
禪院甚爾轉頭看向瞬移到安全區域的羂索。
“術式嗎?我其實挺討厭咒術師的。”
禦堂久真剛剛攙扶起羂索,聽到這話一陣毛骨悚然,下意識發動了術式。
果然剛剛他們待的陣符被禪院甚爾一拳打破。
"隆之介啊!"尾神婆婆的哀嚎陡然拔高。
“喂,尾神婆婆這是怎麼回事?”
羂索質問著尾神婆婆,‘這個老家夥肯定隱瞞了什麼,不然怎麼會這樣!’
尾神婆婆對著禪院甚爾的身體哭喊著:“隆之介!怎麼會這樣!”
羂索幽幽的看向尾神婆婆,他知道這個老巫女已經沒有用了。
他低聲的對禦堂久真說:“離開這裡,現在!”
實際上就算羂索不說,禦堂久真也打算逃走了,畢竟先在場的兩個家夥肯定都會先對自己下手。現在隻不過是多帶一個老板跑路而已。
夏油傑察覺到了他們的退意,遊雲已經脫手飛出——但還是遲了半秒,棍尖僅僅刮下羂索一片帶著咒力殘穢的衣角。
“嘖~真能跑。”
夏油傑不爽的看著那兩個家夥消失的地方,雖然逃走了兩個,但這裡還有被拋棄的三個詛咒師。
他感受了一下體內恢複的咒力,再看向禪院甚爾。
‘果然這裡做需要解決的是這家夥……’
這樣想著,夏油傑掏出今天還沒有來的及收複的咒靈球,一口吃掉。
夏油傑召喚出咒靈——無麵人。
無麵人間出現在了禪院甚爾的麵前,麵對麵和他對視。
突然出現強烈的眩暈感讓禪院甚爾有些搖晃,他咧嘴一笑,伸手按住無麵人的臉部,被咒力灼燒的掌心發出皮肉焦糊的聲響,卻硬生生將咒靈掄起砸向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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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嚓!"
廠房二層鋼架被無麵人的身軀砸得凹陷。夏油傑趁機擲出遊雲,特級咒具旋轉著劃出弧線,卻被禪院甚爾一個後仰躲過。
禪院甚爾原先站立的位置突然塌陷,黑泥咒靈從地底噴湧而出,瀝青狀的軀體纏上他的雙腿。
"當年用這招時可沒你這麼墨跡。"
禪院甚爾雙腿肌肉暴起,咒靈的束縛像爛布般被撕碎。
掙脫咒靈束縛的額一瞬間,禪院甚爾就不斷的向夏油傑靠近。
夏油傑急退間袖口翻飛,幽靈公館的怨靈們尖叫著組成人牆。
"砰!"
肉體穿透靈體的悶響中,禪院甚爾的拳頭離夏油傑咽喉僅剩三寸。
遊雲及時回防的刹那,禪院甚爾突然變招擒拿咒具,另一隻手直掏夏油傑衣袖——那裡藏著收納咒具的醜寶。
夏油傑心頭一震,體內醜寶傳來前所未有的劇烈顫動,他瞬間收咒入體,同時後仰踢中對方手腕。
"哦?"禪院甚爾甩了甩發麻的手腕,目光掃過角落。
尾神婆婆正顫抖著舉起降神幡,渾濁老淚順著皺紋流淌:"隆之介……奶奶這就……"
禪院甚爾的身影驟然消失。
夏油傑的"小心!"尚未出口,尾神婆婆的頭顱已經像爛西瓜般爆開。
禪院甚爾站在血泊中甩了甩著指骨上沾到的腦漿。
他踩著無頭屍體溢出的血液轉向夏油傑,"接下來輪到你了,咒靈操使。"
夏油傑嗤笑,“少說大話了,你這個早就死了的人。”
夏油傑的虎口在第十次交擊時滲出血。當遊雲貫穿"甚爾"右肺卻被肌肉強行鎖住時,他借勢騰空踢向對方太陽穴。
夏油傑趁機旋身肘擊其頸側,讓天與暴君肉體第一次踉蹌後退。
夏油傑沒有躲閃,手指輕彈——玉藻前,解放!
虛空如被切開一般,燃燒著幽藍狐火的巨大狐尾橫掃而下,狠狠砸向禪院甚爾的身軀!
"砰!!"
禪院甚爾不避不讓,右臂肌肉猛然繃緊,拳頭裹挾著恐怖的力道轟向咒靈!兩者碰撞的一瞬間,空氣震蕩,狂亂的氣流撕裂了周遭腐朽的金屬支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