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高專的森林在微涼的晚風中搖曳著枝葉。夏油傑操控著咒靈安穩地降落，眾人踏上堅實的地麵後，他輕抬手指，龐大的咒靈化作黑霧消散。
腳步聲窸窣，伏黑惠等人率先穿過高專結界，淡藍色的光幕在他們的身影觸及的瞬間泛起漣漪，但沒有阻攔。
家入硝子打著哈欠緊隨其後，隻是當她半邊身子沒入結界時，突然察覺到什麼，回頭瞥了一眼。
五條悟原本懶洋洋地邁著步子，卻在踏入結界的一瞬，察覺到了異樣——傑沒有跟上來。
他回頭，白發在夜燈下微微泛著冷光，蒼藍的瞳孔隔著那道無形的界限凝視對方。
“傑，你怎麼不過來？”五條悟歪頭，語氣輕快，但眼底的笑意淡了幾分。
夏油傑垂在袖中的指尖微微蜷縮。他站在暗處，高專路燈的光線恰好被樹影遮擋，讓他整個人籠罩在陰影裡。而結界內的悟卻清晰鮮明，刺眼得像是劃破黑暗的光。
——他們被分隔在兩端。
就像如今的立場。
他張了張口，喉嚨有些發緊。五條悟仍在看他，唇角帶笑，但眼底已經隱約浮起一絲緊繃的情緒，像是在等待一個答案，又像是在壓抑某種怒意。
“……”
夏油傑最終隻是扯了扯嘴角，笑意淺淡。
“沒什麼，隻是突然想起來，我的咒力……應該沒被結界記錄吧？”
五條悟愣了一下，隨即“啊”了一聲，恍然大悟似的拍了下額頭：“對哦！傑現在可是最——惡——詛咒師”
他說著，又忽地收斂笑意，聲音低了幾分，“你怕進去觸發警報？”
夏油傑不置可否。
硝子叼著煙，抱臂靠在結界邊緣看了會兒，忽然開口。
“真麻煩……要我幫你開個‘後門’嗎？”
伏黑惠聞言皺眉，“結界係統不是固定的嗎？”
“理論上是。”硝子懶懶吐出一口煙，“但隻要‘允許’咒力波動短暫共鳴一下，還是能鑽空子的……畢竟這又不是總監部，沒那麼嚴密。”
五條悟立刻眼睛一亮，“對啊！我記得我們還用這個方法偷偷帶硝子出去玩過。”
他轉身作勢要撈夏油傑的手腕，“來來來，老子給你開——”
“不必。”夏油傑後退半步，微笑打斷了對方的動作，“既然都到了門口，不如我就在外麵等吧。”
五條悟僵住了。
“嗬……”
伏黑甚爾不知何時靠在了不遠處的樹乾上，嘲弄地看著這一幕。
夏油傑沒理會他，隻是看向五條悟，淡淡道：“去把入侵的事處理完吧，我就在附近等。”
五條悟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了。他緩緩收回手，插回兜裡，六眼在黑暗中泛起冷光。
“……又說這種話。”
夏油傑不語。
“每次、每次都這樣。”
五條悟的聲音壓得極低，每個字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明明是你自己站在外麵，卻又擺出一副‘我也沒辦法’的表情——”
他猛地抬手指向結界。
“這玩意兒對你來說算個屁！你在乎的根本不是這個，對吧？！”
夜風驟停。
伏黑惠下意識繃緊身體，而硝子嘖了一聲，掐滅了煙。
夏油傑終於抬起眼，眸光晦暗。
“……那悟覺得，我在乎什麼？”
五條悟被噎住了。
半晌，他忽然嗤笑一聲，轉身大步走回結界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