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場多是些小孩子守著,防著雞鴨鳥雀來偷吃,也防著突然下雨淋濕穀米。
小蘿卜丁湊一塊了,乾巴巴地盯著也無聊,沒幾分鐘就在穀場裡麵玩成一團了。
陳盛戈和俞青青在那裡枯坐了半個時辰,壓根兒無人問津,隻好盯著萬裡無雲的天空發呆。
真無聊啊,原身次次招生都收獲甚少,創新也一無所獲,難怪道心破碎滋生執念了。
陳盛戈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有了新主意:“我們要主動出擊啊!”
“秉持著騷擾,啊不,主動宣傳的態度,親切友好地引起大家夥兒的注意。”
俞青青抬起頭:“掌門您示範一下呢?”
穀場旁邊就是三岔路口,是四通八達的交通樞紐,人流量不小。
正好有個爺爺背著成捆的柴火經過,弓著背脊一步步往前走,背上衣物汗濕了一片。
陳盛戈衝上去同爺爺講:“我來幫您背一會!”
爺爺抹開快流進眼睛裡的汗,擺擺手:“孩子,這得有四五十斤呢,彆傷到你了。”
其實拒絕也很正常。
陳盛戈身形高挑苗條,再加上在溶洞閉關久不見光,整個人雪白雪白的,壓根不像會乾活兒的人。
她自己也知道外表沒有說服力,於是專心施展起靈力來。
這幾日砍竹建屋,運用起來已經得心應手。
爺爺一下兒覺得背上重量輕了,驚奇地轉頭。
漂浮起來後,勒在雙肩的帶子因鬆垮滑落,柴捆活動自如,跟在主人身邊打轉兒。
爺爺終於可以直起身子,麵上掩不住的高興:“簡直跟家裡親人的老黃狗一樣。”
陳盛戈詢問了住址,控製著柴火往不遠處的小屋子飄,最後輕輕落在院子裡的空地處,引來了幾隻好奇母雞的圍觀。
看著爺爺樂嗬嗬的,陳盛戈趁熱打鐵:“今天我們都在這兒招徒弟,您要是碰見了左鄰右舍,給我們宣傳幾句唄!”
爺爺也很實誠地回應:“我肯定給人說的,你放心。”
“但修仙太難了,沒有天分就是死也突破不了,大家都不敢賭啊。”
“所以村裡都寧願老實本分種田,安生過一輩子。”
陳盛戈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謝謝您啊!”
同爺爺道過彆,陳盛戈回到旗子下邊,和俞青青坐在一塊兒,思考接下來的對策。
一抬頭,驚覺不對。明明剛才還是晴空萬裡,不消片刻就烏雲蔽日。
大風驟起,小徑上沙石樹葉都被吹動。
停下來的小孩子也發覺了山雨欲來的情況,急得大步跑過去收起自家的穀物。
有的坐下來用力把穀物堆起來,有的則是把苞米往箕畚裡推,還有幾個小孩子看著一大片需要收起的穀物不知所措。
烏雲黑壓壓一片就這樣籠在頭頂,壓迫感強烈。
沒看好晾曬的糧食肯定會被父母責備,被淋濕的穀物發黴發芽又造成糧食浪費,加劇過冬的拮據。
眼看小蘿卜頭眼圈紅紅,陳盛戈連忙出聲:“不慌,姐姐會法術!”
她回憶著當初搬運竹材的術法,凝神運氣。
經過數日勞作,這種精度的靈力運用她早就爐火純青,手指一挑一轉便完成了。
小孩子們瞪大了眼睛看著不同的穀物自行聚攏成堆,又流入箕畚和麻袋,最後飛進了屋簷下麵整齊排好。
一套下來,幾息時間就完成了他們要全力弄很久的事情。
小豆丁們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卻已經重新高興起來。
一群小孩子蹦蹦跳跳地跑過來,將她團團圍住問來問去,有驚無險地說著慶幸的話。
“姐姐你好厲害,你一抬手就把苞米收好了!你是苞米大仙!”
“你是戲裡演的神仙嗎?是不是一拳能打倒壞蛋啊?”
“我也想當神仙,姐姐你教我好不好?”
歡欣氛圍裡俞青青卻警惕地握上了劍柄,給陳盛戈密語傳音,同時壓著步子走近了人群。
天氣變化太過突兀,定有古怪,不容輕視。
孩童靈體澄澈、肉質鮮嫩,最有可能被邪修精怪盯上,變成桌上增進修為的補品,更需要謹慎。
忽然一陣狂風大作,卷起無數砂礫粉塵,沙塵屏障暴漲至數米高,衝著穀場蓋下來。
陳盛戈騰空而起,雙手持劍,卯足氣力,衝著妖風劈下一劍。
劍勢淩厲,直直衝沙幕而去,將其一劍分為兩半。
隱約聽見聲尖利的痛呼,聲勢浩大的攻勢土崩瓦解。
剛剛升起的塵土瓦塊沒了支撐,直直墜下,落在地上還揚起了一陣塵霧。
俞青青全程護著孩子,除了幾個被沙子迷了眼睛的外都沒有受到影響。
陳盛戈緩緩落到地上,俯身拾起一根被斬斷的羽毛。
中空的羽管根部斷口帶著血跡,染紅了根部蓬蓬的白絨毛,是一根淺褐色的飛羽。[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