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解決了晚飯,此時天已然暗下去了。
晚間起了涼風,吹著紙燈籠,於是暖融融的燈光悠悠地晃起來。
修仙之人體質出眾,恢複力強。不少人以徹夜打坐修煉作為睡眠的替代,第二天一早還能神清氣爽。
吃過食物補充體力,陳盛戈又有了精神,帶著俞青青興致衝衝地往木塔去了。
古時人們養殖技術尚且稚嫩,在封建王朝後期,也隻有不需要洄遊產卵的鯉魚做到了全魚生養殖。
大部分的魚苗需要人們自行捕撈收集,再放入容器或者池塘飼養。
直接購買價格過於昂貴,不如去看看能不能自行捕撈。
且老板娘回憶說價格陡然飆升,恐有貓膩在其中。
探查一番河流情況,再順便留意下魚苗狀況,一起做了效率更高。
木塔已經有些年頭,外層的漆色風化褪淺,在浮雕的凹凸之處深淺不一。
對麵就是開闊江麵。
兩條支流在此合流,彙成寬闊江麵,水流平緩,岸邊水草豐美,也有豐富的漁業資源。
站在河邊濕漉漉的沙土上,一眼看過去都是被吹皺的江麵,一片沒有蟬鳴蟲叫的寂靜。
陳盛戈向遠方眺望,隻見到一條汩汩流動的水帶。
她皺起眉頭:“在外邊看不出來啊,可能還是得下水。”
陳盛戈腦子裡全是自己的宏圖偉業,準備大乾一場。但是還要些準備。
她轉脖子開肩膀,扭腰胯拉韌帶,呼哧呼哧地先原地做了一套熱身動作。
開玩笑,上體育課跑兩圈步她都要熱身三分鐘的,彆提要撈魚苗了。
俞青青在她的要求下不明所以地拉伸著身體,半蹲下拉腿時,一邊愛乾淨地拉著衣角一邊暗自慶幸。
還好現在沒有漁船在江邊捕魚了,不會被人看見這奇奇怪怪的功法姿勢。
河邊的風裡還有些濕潤的水汽,風力大得將長長衣擺吹得往後直趕。
不知什麼時候又有了些烏雲,那點作用不大的月光都掩住了。
俞青青眼疾手快地捉住了亂飛的衣角,避免擦到地上濕漉漉的細沙。
雖然一會兒就要下水,但還是倔強地要保持服飾的整潔。
她轉過頭去,拂開擋眼的發絲,心生疑慮問道:“這風是不是有點奇怪?”
在這強風的推動下,江水也沸騰般翻滾起來。
剛剛這水有那麼黑嗎?
陳盛戈修為比俞青青要高出一截,在風中紋絲不動,壓著腿沉穩道:“為師就給你講解一些基礎的知識吧。”
其實這是中學的地理知識點來著的。
修真界教學還是太偏科了!
物化生地這些涉及自然規律的學科幾乎不教啊,怎麼能培育出六邊形戰士呢?
如此一看,她這個大學生也是頗具優勢的。
整個修仙界,可能隻有她能把徒弟們帶到九年義務教育完成的水平啊!
陳盛戈頓覺肩負重任,細細解釋起來:“水的比熱容,不,水變化溫度需要的熱量比較大,所以一般來說升溫降溫幅度較小。”
“那麼在夜晚,水麵降溫慢、溫度高。”
“氣流在河麵加熱上升形成氣壓差,陸地上的氣流就向河麵流動,所以吹陸風。”
“記住了啊,這風其實是正常現象,海邊也是這樣……”
陳盛戈絮絮叨叨地科普著,慢慢地從拉伸狀態站直。
忽然從江麵上躍出了一條大魚,昏暗環境下看不清細節,隻覺得黑乎乎一大團。
落下的時候砸出來數米高的水花,實實在在地濺了兩人一身。
我靠!
還在這兒解釋河風陸風,沒想到刮的是妖風啊!
陳盛戈耳朵紅透了,身上的布衣也被澆得濕透,妖風一吹還有些發冷。
她一下子回想起了雨天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卻被小汽車偷襲的糟糕回憶。
真是豈有此理!
當初她隻能和同學對著車屁股比國際友好手勢,一路罵罵咧咧回去憋屈得不行。
但現在她可是有劍在手!
不教育教育都不知道天高地厚,懂不懂什麼叫人文關懷啊?
就算是條魚,今天也得教教禮讓行人了!
她抽出佩劍,雙眼緊跟著那一抹黑影,尋找合適的時機一擊製敵。
那條大魚在江裡極速穿梭,寬闊江麵被巨大魚尾掀起泛著泡沫的浪花,底下沉積著的淤泥也被翻攪上來,一時間水麵渾濁,不知去向。
陳盛戈並不敢放鬆警惕。高度緊張下五感更為敏銳,嘩嘩水聲卻蓋住了線索。
俞青青亦嚴陣以待。忽地在左手邊濺起來一些水花,精神緊繃的兩人下意識揮劍一斬,隻把小小的水花砍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