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回應。
陳盛戈見他一言不發,冷哼一聲回到那牢房前的凳子上,和同值班的人說起閒話來。
司茂這才把自己顫抖的手掌從身後放回身前,緊緊交握來尋求些安慰,隻是止不住地、神經質地抖動。
他想活著。
不知過去了多久,就顯得格外煎熬。旁邊人被虱子咬得不安生,睡著了也不斷翻動。
獄卒們越聊越開心,甚至喝上了小酒,配著花生米,談笑聲音響徹牢房。
陳盛戈背對著司茂,抓緊時間熟悉著自己的走位。
是的,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小膽還寫了個台本,此刻就隱身在陳盛戈扮演的獄卒身邊,監督指導現場演出。
他翻過一頁道:“接下來你就要醉酒摔倒在他的牢房麵前。”
陳盛戈看著那個潦草的火柴人示意圖,吐槽道:“怎麼這麼俗套啊?”
“我們不能來點兒新奇東西麼?”
小膽不讚同道:“時間緊迫,條件簡陋,少做點場景才是正道!”
“記住了,你腰右側的鑰匙要掉在他牢房前。”
他認真叮囑:“但是彆倒在門口啊,這獄卒滿身肥肉,到時候推不開門就玩完了。”
陳盛戈隻覺得麻煩:“直接設定個瘦的不就好了麼?”
小膽尷尬一笑,“我也是才想到這一層。”
“但是幻境已經開始了,也不能改了。”
陳盛戈扁了扁嘴,小膽給她鼓氣:“沒事兒的,憑您高超武藝,這不是小菜一碟嗎?”
“獄友都去小解了,到你登台唱戲的時候了!”
事已至此,她還是慢慢起身了,扶著桌子和牆壁往前走。
酩酊大醉,天旋地轉,應當是表情有些痛苦的。
她一做表情,小膽就著急:“你這也忒浮誇了,剛喝完再怎麼難受也不能五官亂飛啊!”
陳盛戈密語傳音同他講自己的巧思:“不擠眉弄眼一點,那老遠他怎麼看得見啊?”
小膽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演技太差了,算了,你低頭,低頭!走蛇形好了。”
陳盛戈努力垂著腦袋,亂著步子走,散裝四肢在軀乾上飄飄蕩蕩。
小膽更著急了:“叫你走蛇形,隻是想表現出走不直路的渾渾噩噩。”
“不是叫你扭秧歌來了!”
陳盛戈有點委屈:“肢體不協調我也不是故意的呀!”
“人家都說要鼓勵式教育,你這越說我越緊張,同手同腳了都!”
“算了,要不這樣吧,你給我把鞋底兒削歪,我不就自然而然東倒西歪了麼?”
小膽幽幽道:“然後摔個腳底朝天給司茂看?”
“感人至深啊,”小膽陰陽怪氣道:“原來這肥頭大耳的獄卒清廉得連雙布鞋也換不起麼?”
“到時候給你刻碑立石,傳頌千年流芳百世好不好啊?”
兩人拌嘴之時,司茂看著歪腦袋的獄卒一卡一頓地走過來。
濃重的酒氣撲麵而來,肢體動作也不協調。
陳盛戈做足心理準備,打算左腳絆右腳帥氣倒地之時,突然被重重敲了一擊後腦勺。
被出乎意料地襲擊,精心設計的路線被打亂,一個踉蹌摔過頭了,墜落在過道另一側。
陳盛戈和小膽一時格外沉默,牢房裡一片死寂。
原是司茂拿地上那個缺口的飯碗砸在了獄卒的頭上。
用力極重,碎片四飛,遵循著基本邏輯的幻境人物後腦滲出來殷紅的血液來。
已經脫離出來的陳盛戈氣得直跺腳,小膽歎一口氣,附身到對麵牢裡那裝睡的虛影上,懵懵懂懂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