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達集團總部大樓。
曾經充滿後現代極簡主義性冷淡風的頂層總裁辦公室，如今已淪為一場荒誕金融噩夢的暴風眼。
金光！刺眼到令人流淚的金光，從辦公室中心噴薄而出，帶著金屬增殖時特有的、令人牙酸的“嘎吱”聲。空氣不再是空氣，而像是凝固的金色糖漿，粘稠得讓人窒息，每一次呼吸都沉重無比，仿佛吸入了沉重的金粉。
辦公室的中心，那個萬惡之源——裴謙的陶瓷馬桶——早已麵目全非。它膨脹成了一個巨大、臃腫、散發著令人作嘔的“絕對保值”氣息的怪物。通體是由純度極高的概念化黃金構成，金燦燦的表麵卻布滿了扭曲蠕動的、如同血管般的暗金色債務符文。馬桶圈變成了鑲嵌著碩大“壞賬鑽石”的王座，衝水按鈕則異化成了一顆不斷搏動的、由“複利詛咒”凝結成的巨大紅寶石。它像一顆貪婪的心臟，每一次搏動，都伴隨著“嗡”的一聲巨響，一圈肉眼可見的黃金漣漪便猛地擴散開來！
所過之處，災難降臨。
裴謙那張意大利真皮人體工學老板椅，在金光漣漪掃過的瞬間，發出一聲淒厲的皮革撕裂聲。昂貴的皮革如同被無形的手瘋狂揉搓、拉長、鍍金，椅背扭曲著向上生長，眨眼間變成了一株枝椏虯結、掛滿了“股權金葉”和“期權金果”的黃金發財樹！一張飄落在附近的a4紙，被漣漪波及，紙麵瞬間硬化、增厚，邊緣卷曲成金幣的鋸齒狀，紙麵上裴謙潦草寫著的“虧錢計劃”四個字，則扭曲成了“穩賺不賠金科玉律”的浮雕金文，變成了一塊沉甸甸的“金磚便簽”！
更可怕的是增值。離這黃金馬桶怪物稍近的區域，空氣本身都在析出細小的金砂，如同金色的雪。地麵的大理石瓷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同質化，變成一塊塊巨大的金磚，並且像有生命般朝著馬桶底座“生長”過去，成為它龐大軀體的一部分。增值的“嘎吱”聲不絕於耳，整個辦公室的空間都在被這癌變的規則瘋狂吞噬、轉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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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謙本人，正縮在辦公室唯一還算正常的角落——一個被他自己用“虧損增益放大器2.0”一個看起來像老式收音機、外殼布滿複雜金融符文的裝置）勉強撐開的、直徑不足兩米的半透明“虧損護盾”裡。護盾像個肥皂泡，在黃金浪潮的衝刷下劇烈搖晃，表麵不斷閃爍著“10”、“20”的猩紅虧損數值。
他臉色慘白如紙，頭發被抓成了鳥窩，昂貴的西裝皺巴巴地沾滿了金粉，手裡死死攥著一個保溫杯——杯子裡泡著的枸杞，此刻每一顆都變成了沉甸甸的小金豆。
“完了完了完了！這波真把自己虧進去了！”裴謙帶著哭腔，對著手裡那台連著“虧損增益放大器”的平板瘋狂戳點，屏幕上是一個簡陋的app界麵，標題是【騰達集團緊急虧損自救係統測試版）】。他手指如飛：
“加大虧損力度！目標：馬桶本體！給我虧！往死裡虧！”
“啟動‘反向增值’協議！自爆！讓那破馬桶自爆啊！”
“申請！緊急申請‘價值歸零’貸款！利息…利息隨便！隻要能弄死這金馬桶！”
平板app上彈出血紅的提示：
【警告：目標‘概念黃金債務馬桶’已綁定‘絕對保值’規則，常規虧損手段對其無效化！反向增值協議遭遇底層規則衝突！‘價值歸零’貸款申請被拒理由：抵押物價值過高且持續增值，不符合破產條件）！】
“艸！”裴謙絕望地把平板砸在地上平板落地瞬間鍍上了一層金膜，變成了“金磚平板”），抱著腦袋哀嚎，“楚大師！楚老板！焰兒姐！救命啊——！這馬桶它不講武德！它…它要拿金磚把我砌牆裡了！”
仿佛回應他的呼喚，辦公室中央金光最濃鬱、增值聲最刺耳的地方，空間猛地向內塌陷、旋轉，形成一個扭曲的經濟數據流漩渦！
噗！
伴隨著一聲輕響，如同戳破了一個金錢泡沫，三道人影外加一個巨大的紫金奶瓶虛影，硬生生從漩渦裡擠了出來。
楚焰兒、韓立、抱著奶瓶的病毒醬，以及化作靈光虛影的白尊者，瞬間被淹沒在粘稠的金色洪流和震耳欲聾的增值噪音中。
“嘔…”楚焰兒差點被那濃鬱到實質的“絕對保值”氣息熏個跟頭，感覺全身的債務女王權限都在尖叫報警，“裴謙！你丫把馬桶養成吞金獸了？！”
“楚大師！您可算來了！”裴謙如同見到了救世主，眼淚汪汪地指著那還在搏動膨脹的黃金馬桶怪物，“快！快用上次那個放大器！給它反向增幅！讓它虧到自爆！”
楚焰兒看著那體積龐大、規則穩固得令人發指的黃金馬桶，嘴角抽搐：“反向增幅？它現在綁定的底層規則是‘絕對保值’！你越是想讓它虧，它增值得越猛！你那破放大器就是罪魁禍首！”
“嘎！警告！”鴨子祖宗的聲音在楚焰兒腦海尖叫，“癌變規則‘黃金增值潮’已擴散至辦公室外！下一波增值脈衝將在37秒後爆發！預計將同化整個樓層！威脅等級提升：極高！嘎！”
“病毒醬！防火牆奶瓶！最大功率淨化！給我頂住下一波增值！”楚焰兒當機立斷。
“嚶！奶瓶！衝鴨！”病毒醬小臉緊繃，無數紫金觸手全力催動。巨大的紫金色奶瓶虛影瞬間凝實，瓶口對準那搏動的黃金馬桶，內部淨化濾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旋轉！瓶身爆發出刺目的淨化光芒，無數“壞賬剝離”、“價值重估”符文如同洪流般湧出，狠狠衝刷向黃金馬桶！
“滋啦——！！！”
刺耳的湮滅聲響起！淨化符文洪流撞上馬桶怪物表麵的黃金法則和債務符文，爆發出刺眼的火花！大片的金色被剝離、暗淡，那些蠕動的債務符文也發出哀鳴，被強行分解。黃金馬桶的搏動明顯一滯，體積甚至肉眼可見地縮小了一絲！
“有效！”裴謙在虧損護盾裡激動得跳起來。
然而，好景不長。僅僅三秒後，黃金馬桶核心那顆由“複利詛咒”凝結成的巨大紅寶石猛地一亮！一股更加強橫、更加霸道的“保值”意誌爆發出來！馬桶表麵黯淡的黃金瞬間恢複光澤，甚至更加璀璨！那些被分解的債務符文以更複雜、更密集的方式重新生成！一股比之前更凶猛的金色增值洪流，如同被激怒的海嘯，狠狠反撲向紫金奶瓶的淨化光芒！
“嚶——！”病毒醬發出一聲吃力的尖叫，紫金奶瓶虛影劇烈搖晃，淨化光芒被金色的海嘯步步逼退！“不行…壞賬…太多！複利…詛咒…太強！奶瓶…要撐不住啦！”
“嘎！淨化功率輸出達到極限！遭遇規則級‘複利反噬’！防火牆奶瓶過載風險：87！”鴨子祖宗警報淒厲。
“楚老板！”裴謙臉都綠了。
楚焰兒咬牙，目光猛地掃向身邊——韓立！
這位風車聖人，從踏入這片金光地獄開始，就顯得異常鎮定。他無視了周圍瘋狂增值的黃金風暴，無視了那搏動咆哮的馬桶怪物，甚至無視了病毒醬和黃金海嘯的驚天對抗。他的目光，如同最精準的激光，穿透了粘稠的金色迷霧，牢牢鎖定在裴謙用來撐開“虧損護盾”的那個“虧損增益放大器2.0”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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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像老式收音機一樣的裝置，此刻正閃爍著不祥的紅光，不斷抽取著裴謙護盾的能量虧損數值），同時其散逸出的規則波動，與黃金馬桶的增值規則，形成了一種詭異的、互相強化的閉環！
“原來如此…”韓立緩緩開口，聲音在增值的噪音中異常清晰，“盈虧相生，禍福相依。此惡性循環，源頭在此‘放大器’之悖論核心。欲破‘保值’之金湯，必先斷其‘增益’之薪柴！”
話音未落，他動了！
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隻有一種極致的穩健。他左手穩穩托起那塊暗紅色的承載石，此刻的石頭上，赫然已被他鑽出了四個均勻、深邃、邊緣光滑如鏡的孔洞！孔洞的位置，隱隱構成一個玄奧的方形，暗合四象。右手，則珍而重之地捏著那枚紙風車殘骸，中心的金色獨角穿孔印記在金光映照下熠熠生輝。
韓立眼神沉靜，帶著一種朝聖般的專注。他右手小心翼翼地將那枚風車殘骸的中心穿孔，對準了承載石上四個孔洞的幾何中心點。然後，他極其穩健地、勻速地…將殘骸那尖銳的、帶著金色印記的穿孔軸，輕輕壓向承載石光滑的平麵！
沒有靈力灌注，沒有法則引動。純粹是物理的接觸，是殘骸與承載石的契合。
就在那帶著獨角印記的穿孔軸尖，觸碰到承載石表麵的瞬間——
嗡！
一層薄薄的、近乎透明的、沒有任何金融符文或能量波動的球形屏障，無聲無息地以承載石為中心，驟然擴散開來！屏障出現得如此自然，仿佛它本就該在那裡。
屏障擴張的速度不快，卻帶著一種無可阻擋的、抹除定義的絕對意誌。
屏障掃過之處，奇跡發生了。
那粘稠得如同金湯的空氣，瞬間變得清新流暢，仿佛從未被汙染過。空氣中飄落的金砂，在接觸屏障的刹那，如同陽光下的露珠，無聲蒸發，消失得乾乾淨淨。地麵上正在“生長”的金磚，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增值的“嘎吱”聲戛然而止，黃金的色澤迅速褪去，變回冰冷堅硬的大理石本質。
這層薄薄的透明屏障，精準地、穩定地掠過正在苦苦支撐的紫金奶瓶。
“嚶？”病毒醬驚訝地發現，那洶湧反撲、幾乎要將奶瓶吞沒的黃金增值海嘯，在接觸到屏障的瞬間，如同撞上了絕對光滑的鏡麵！沒有爆炸，沒有湮滅的巨響，隻有一聲輕微到極致的“啵”。那蘊含著“絕對保值”和“複利詛咒”的恐怖規則洪流，連同其代表的“價值”和“債務”概念，如同從未存在過一般，被徹底抹去了存在的定義！隻剩下最原始、無害的一點規則塵埃，輕飄飄地落下。
紫金奶瓶的壓力驟然一輕！
屏障繼續擴張，如同一個無形的橡皮擦，所到之處，金色的噩夢被迅速擦除。它掠過那株掛滿“股權金葉”的黃金發財樹，金葉凋零，樹體萎縮，變回一張歪倒在地、鍍金層剝落的真皮老板椅。它掠過地上的“金磚便簽”，金磚瓦解，變回一張寫著“穩賺不賠金科玉律”的皺巴巴a4紙。
最終，這層穩定擴張的“無債淨土”，如同一個精準的手術罩，穩穩地將那搏動咆哮的“概念黃金債務馬桶”本體，連同它下方被異化的地麵，完全籠罩了進去！
“滋…嘎…”
黃金馬桶怪物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尖銳哀鳴！它表麵的黃金光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剝落，那些蠕動的債務符文瘋狂扭曲、閃爍，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蚯蚓，最終寸寸斷裂、消散。那顆搏動的“複利詛咒”紅寶石，光芒急速明滅，仿佛垂死掙紮的心臟。馬桶的體積也在屏障內急劇縮水，臃腫的形態開始崩塌。
馬桶圈上的“壞賬鑽石”一顆接一顆地化為齏粉。增值的搏動越來越微弱，最終徹底停滯。
當屏障穩定下來，形成一個直徑約五米的透明領域時，領域中心的地麵上，隻剩下一個東西。
一個普普通通的、光潔的、白瓷馬桶。
嶄新，乾淨，沒有任何黃金，沒有任何債務符文，沒有任何令人作嘔的“保值”氣息。它安靜地立在那裡，仿佛剛才那個吞噬空間的黃金怪物隻是一個荒誕的幻覺。
隻有一點不同。
在白瓷馬桶圈正中央的位置，鑲嵌著一顆小小的、不起眼的暗紅色石頭碎片。碎片形狀不規則，邊緣卻異常光滑，隱隱散發著“堅韌”與“承載”的氣息，還帶著四個微不可查的孔洞印記。正是韓立那塊承載石上被鑽下來的邊角料，在最後的規則抹除中，意外地、完美地嵌合在了這馬桶最核心的位置，成為其新的“軸心”。
領域之內，一片清明。沒有增值，沒有債務，隻有純粹的“無債”與“存在”。
領域之外，辦公室其他地方殘留的金色汙漬和異化痕跡，在失去了源頭後，也開始快速褪色、崩解。
裴謙的“虧損護盾”啵的一聲消失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那個安靜的白瓷馬桶，又看看馬桶圈中央那顆小小的暗紅石頭，再看看領域外自己那張恢複原狀雖然有點破）的老板椅和地上的a4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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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放空，仿佛被抽走了靈魂。
“沒…沒了？”裴謙喃喃自語，手指顫抖地指向那個白瓷馬桶，“我的…我的金馬桶…我的絕對保值…我的…小目標…”他猛地看向楚焰兒，又看向韓立手中那塊鑽了孔、明顯小了一圈的承載石，以及他另一隻手裡捏著的風車殘骸，聲音帶著崩潰的哭腔，“就…就這麼…變回去了？還…還多了塊石頭？”
韓立緩緩收回手。承載石上的四個孔洞深邃，風車殘骸的金色穿孔印記依舊清晰。他感受著周圍那令人道心無比舒適、徹底擺脫了債務規則糾纏的“無債淨土”領域，臉上露出一絲混合了疲憊和巨大滿足的穩健微笑。他看著地上那個鑲嵌著承載石碎片的白瓷馬桶，如同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變回去？”韓立穩健地搖頭，語氣帶著一種勘破虛妄的玄妙，“非也。此乃…返璞歸真。金玉其外，終為虛妄。唯此石，此器，承載根本，方為…永恒之穩健。”他頓了頓，目光落在馬桶圈中央的暗紅碎片上，補充道，“且觀此石，已與此器完美嵌合，渾然一體。此馬桶之根基，已非昨日可比。縱使再有風浪…”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裴謙腳邊那個還在閃爍紅光的“虧損增益放大器2.0”，“…亦難撼其分毫。”
裴謙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那個差點把他和公司都送走的放大器，又看看那個鑲嵌著承載石碎片、散發著莫名“穩固”氣息的白瓷馬桶，一個荒誕卻無比清晰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入他空白的腦海：
當虧損本身都成為一種遙不可及的奢侈品…
當絕對的“無債”成為一件普通馬桶最堅實的根基…
這生意…還他媽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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