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空間裡，死一般的寂靜。楚焰兒甚至能聽到自己虛擬心跳聲在空蕩中回響，每一次搏動都砸在“外來乾涉印記”這六個字帶來的冰冷壓力上。
“實、實驗？觀察？”她艱難地重複著這兩個詞，感覺喉嚨發乾，“係統，你最好告訴我，這個‘推手’是某個閒得蛋疼的至高神在搞什麼行為藝術，而不是……而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種‘實驗室小白鼠’scenario！”
她可是兢兢業業、任勞任怨雖然偶爾出點小差錯）的天道打工人，怎麼突然就上升到“被觀察實驗品”的高度了？
“滋…信息不足，無法判定‘推手’的具體身份與意圖。”係統的電子音也失去了往日的平板，多了一絲凝滯感，“該印記層級極高，其存在方式超越了常規規則層麵，更接近於……‘設定’層麵的乾涉。”
“設定層麵？！”楚焰兒的聲音拔高了八度，“什麼意思？難道我們的一舉一動，包括你發布任務、我煉製道具、甚至那些規則碎片到處搗亂，都是某個存在寫好的‘劇本’？！我們是提線木偶嗎？！”
一股寒意從她的代碼核心如果她有的話）蔓延開來。如果連所謂的“天道修複”本身都是被設計好的環節，那她的努力、她的吐槽、她差點被各個世界主角打死的經曆，算什麼？一場大型沉浸式真人秀？
“並非完全如此。”係統否定了她的極端猜想，“‘天道’、‘諸天萬界’、‘bug’本身是客觀存在的。但近期一係列異常規則碎片的產生、其高度活躍性與惡趣味傾向、乃至它們能精準引發連鎖反應……這些‘巧合’的背後，確實存在人為放大與引導的痕跡。如同……在已有的河流中，投入了幾塊特定形狀的石頭，改變了水流的局部形態，但河流本身並非虛構。”
楚焰兒稍微冷靜了一點，但心情依舊沉重：“所以，有個或者有一群‘觀察者’，在拿諸天萬界做實驗場，觀察規則碰撞、文明反應、甚至……觀察我這種‘修複機製’的應對方式？”她想起之前獲得的各種“碎片”、“權限”，難道這些都是實驗數據的一部分？
“可能性極高。”係統確認道，“【Ω觀察者】的檔案權限再次被觸發，但信息依舊高度加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們已從‘被動修複’階段，進入了‘被主動觀察’階段。”
“那我們怎麼辦？”楚焰兒感到一陣無力，“裝作不知道？繼續按部就班做任務，給這幫偷窺狂提供樂子？還是……想辦法把他們揪出來？”
“前者風險較低，但意味著我們將持續處於被動。後者……成功率未知，且可能引發不可預測的後果。”係統分析道，“建議采取謹慎的試探性策略：一方麵，正常執行後續任務，維持‘表象’；另一方麵，利用已獲得的規則權限如【信息權柄】碎片、【源堡解析度】等），嘗試反向追蹤印記來源，或至少建立對‘觀察’的感知與防禦能力。”
楚焰兒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恐慌解決不了問題，既然已經被卷進來了，那就得想辦法掌握主動權，至少不能當個糊塗鬼。
“好！就這麼辦！”她眼神重新變得堅定，“下次任務照常接，但我會多留個心眼。另外，係統，把咱們之前所有任務的記錄，尤其是那些規則碎片異常的細節，還有我獲得的各種獎勵，全部重新梳理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規律或者隱藏的線索！”
“滋…任務記錄調取中……數據分析啟動……”係統立刻開始工作。
接下來的時間，楚焰兒沒有立刻投入新任務，而是和係統一起，像兩個偵探一樣，埋頭於浩如煙海的任務報告和數據日誌中。
她們重新審視了從《詭秘之主》的薰衣草淨化器開始，到剛剛結束的互聯網淨化協議，每一個任務的細微之處：
規則碎片的性質：為什麼偏偏是“極樂淨土”、“qq企鵝”、“k線圖”、“戀愛循環”這些充滿地球或者說，楚焰兒原生文化圈）特色的東西？是觀察者故意投其所好？還是基於對她這個“修複員”的背景分析？
獎勵的關聯性：【源堡數據密鑰】、【二向箔邏輯模塊】、【數據化器靈核心】、【龍族基因編輯權限】、【信息權柄】……這些獎勵看似隨機，但似乎都在一點點拓寬楚焰兒對規則的理解和操控能力，像是在……培養她？
連鎖反應的發生：幾次跨世界的影響，是純粹的意外，還是觀察者刻意製造的“壓力測試”，看看修複係統能否處理複雜局麵？
越是分析，楚焰兒的心越是往下沉。線索支離破碎，但指向性卻越來越明顯。她們確實處於一個龐大的“觀察”之下，對方的目的不明，但手段高超，能將乾涉巧妙隱藏在“意外”和“巧合”之中。
“係統，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想……”楚焰兒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你說，有沒有可能，連‘天道借貸協議’這種東西，也是觀察者搞出來，用來測試像韓立這種‘關鍵個體’在麵臨‘規則化金融壓力’時會有什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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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沉默了片刻：“……無法證偽。該協議條款確實具備一定的……‘實驗性’。”
楚焰兒：“……”她感覺韓老魔要是知道這個，可能會直接提劍殺穿諸天萬界去找那個觀察者算賬。
“算了，不想了，頭大。”楚焰兒決定暫時放下燒腦的推理，“當務之急是提升自己。係統，下一個任務是什麼？找個簡單點的世界，讓我先練練手，熟悉一下新到手的信息權柄碎片。”
“滋…新任務世界鎖定：《精靈寶可夢》。”
“任務目標：製造‘寶可夢招式學習器穩定儀’，應對‘部分招式學習器因規則擾動導致技能效果變異’事件。”s）在使用時，技能效果發生不可預測的異變，如‘噴射火焰’可能變為‘噴射彩虹’，‘十萬伏特’可能變為‘十萬個為什麼’精神攻擊），嚴重乾擾對戰平衡與寶可夢生態。”
楚焰兒看著任務簡報，嘴角微微勾起。寶可夢世界，畫風相對清新，規則也相對單純大概？），正好適合她試驗新能力，同時……也許能稍微放鬆一下被“觀察者”消息搞得緊繃的神經。
“好，就它了！”楚焰兒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虛擬筋骨，“這次，我要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順便看看，能不能用信息權柄，感知到點什麼‘額外’的東西……”
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既然被觀察了，那不如反過來，利用任務的機會，給那位神秘的“觀察者”，也來一點小小的、來自打工人的“驚喜”。
比如，在修複招式學習器的同時，悄悄給它加一點無傷大雅但絕對出乎意料的“彩蛋”？
“係統，準備傳送。對了，把‘信息權柄’碎片的權限給我開到最大……嗯，隱蔽模式。”
“滋…權限已調整。傳送啟動。祝宿主任務順利……並，‘觀察’愉快。”
光柱落下，楚焰兒的身影消失在係統空間。這一次，她的任務清單上，明麵上是修複bug，暗地裡，卻多了一項——反向偵查。
諸天萬界的棋局上，棋子似乎開始試圖看清執棋者的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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