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豬油在鍋中泛起金黃的油花,掌勺的廚子將切得好的肉塊丟入鍋中,霎時間“刺啦”聲響成一片。
濃鬱的肉香混著蔥薑蒜的辛香,順著風飄出老遠。
“川哥,這肉炒得也太香了!”李二狗剛剛送貨回來,此時正伸長了脖子,口水直流的看著鐵鍋裡的肉。
“我在五裡外就聞著味了,肚子咕嚕嚕叫了一路。”
“送完藥丸和茶葉了?”王川笑著開口。
李二狗重重點頭,臉上滿是興奮之色:“川哥,送完了,這馬車的速度太快了,從縣城回到咱村,隻用兩炷香就夠。”
王川微笑著點頭,自從李二狗回來後,他就開始教起了對方如何趕馬車。
一直練了好幾天,終於掌握了要領。
隨後王川就和大哥打聲招呼,把送貨的活計交給李二狗。
他則是每五天去縣城結一次賬,徹底做起了甩手掌櫃。
錢老爺子自然滿口答應,今天便是李二狗獨自去送貨的第一天。
“準備洗洗手吃飯吧,中午飯馬上就好了。”
李二狗重重點頭,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連忙湊到王川耳邊:
“回來的路上,有好幾隻蝗蟲飛到了馬車上。”
王川臉色微變,輕輕點了點頭。
“知道了,先吃飯吧,這事隨後再和村正說。”
很快,村正那嘹亮的聲音便響起來:“午飯好了,吃飯嘍!”
隨著村正一聲吆喝,村民們舉著粗陶碗蜂擁而至。
兩口大鐵鍋熱氣蒸騰,燉得軟爛的五花肉顫巍巍臥在琥珀色湯汁裡,油花裹著蔥段翻湧,勾得人直咽口水。
廚子掄起木勺,往每個人碗裡扣上五大塊紅燒肉,肥瘦相間的肉塊顫得碗沿直晃。
路阿婆捧著碗退到一旁,撕下塊白麵饃,狠狠蘸了湯汁塞進嘴裡,邊吃邊感歎:“哎喲這肉燉得,骨頭都酥了!”
牛嬸和劉嬸也各自端了滿滿一大碗菜,拿著四個白麵饃,蹲在一旁開吃。
“唔,這肉真是太香了!川子可真舍得,擱其他人家誰舍得放這麼多肉!”
牛嬸子含糊不清地說著,腮幫子鼓得老高,油花順著嘴角往下淌也顧不上擦。
劉嬸子咬了一大口紅燒肉,燙的直吹氣:“誰說不是呢,就這一碗菜,擱縣城最起碼也得賣上十個銅板。”
村民們吃的歡天喜地,紛紛誇讚王川大氣。
王川家不遠處的樹林裡,王書恒的肚子咕咕直叫。
他忍不住朝旁邊的張氏抱怨:“奶奶,我餓,我也想吃新房宴,咱們家連著吃了十幾天野菜,我都要吃吐了。”
“你給我閉嘴!”張氏惡狠狠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爹敗家,咱家能到這個地步?”
她朝著王川家的新房看去,嫉妒的眼珠子都紅了。
原本這大宅子該有她的份,現在倒好,彆說住新房了,連碗肉菜都吃不到。
她之前倒是偷偷去找過王川,想讓對方看在母子的份上原諒她。
誰知道,他冷冰冰吐出三個字:“給我滾!”就再也沒了其他話語。
張氏一想到那個畫麵,就氣的咬牙切齒。
等老大考上了童生,自己必須得去王川麵前顯擺一番不可。
她扭頭看向王書恒,不耐煩道:“趕緊多聞聞肉味,回家也能多喝碗野菜湯。”
王書恒苦著臉點頭,後又氣急敗壞道:“等我出息了,一定讓王川跪在我麵前磕頭認錯,到時候我要讓他連喝一個月的野菜湯!”
張氏撇撇嘴,這個願望,這輩子夠嗆!
正想著,像是有心靈感應般,她扭頭朝村子西邊望去。
隻見天際線處湧來一小片雲團,正緩緩的朝著這邊逼近。
突然,一隻綠瑩瑩的飛蟲落在她手背上。
那鋸齒狀的口器讓她瞬間僵住。
“蝗、蝗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