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儀深吸一口氣,斬釘截鐵地喝道:
“傳哀家懿旨!即刻剝奪趙浩然黑甲軍統領之職!著司馬綱接掌黑甲軍,馳援邊境,穩固防線!”
這道懿旨如同在滾沸的油鍋裡潑進一瓢冰水,瞬間讓整個宣政殿炸開了鍋。
“司馬綱?!”
“竟然是司馬老將軍的侄子?”
殿內響起一片驚呼。
誰都知道,司馬綱是司馬緒的親侄子,年輕有為,在軍中頗有威望,且與趙家素來不睦。
如今因為叔父之事,他與趙家更是結下了死仇。
然而,趙於興的反應卻再次讓所有人大出所料。
他沒有暴怒,沒有爭辯,甚至沒有再看那些群情激憤的官員一眼。
他隻是緩緩地抬起了頭,目光穿透那晃動的珠簾,死死盯住了後麵那個模糊而憤怒的身影。
隨後他一甩袖袍,轉身朝著殿外走去。
完全無視了禦座上的小皇帝,和珠簾後的太後!
大殿之中,空氣仿佛凝固。
趙於興的腳步聲在死寂的宣政殿裡顯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眾人的心臟上。
他沒有回頭,那毅然決然的背影,比任何憤怒的咆哮都更具壓迫感。
珠簾之後,周婉儀寬大袖袍下的手微微顫抖,她強迫自己維持著端坐的姿態。
但劇烈的心跳聲幾乎要震破耳膜。
她清楚看到了趙於興透過珠簾望來的眼神。
那不是臣子該有的目光,那是猛獸鎖定獵物,即將撲殺前的注視。
“反了!反了!”
一名年輕禦史終於從極致的震驚中回過神,指著趙於興的背影,聲音淒厲,“趙於興!你敢藐視天威,公然抗旨!你……”
他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已經走到殿門處的趙於興,微微側頭,餘光掃來。
那目光中不含絲毫情緒,卻讓這禦史如同被掐住脖子,所有聲音都堵在了喉嚨裡,隻剩下嗬嗬的喘息。
殿內文武,鴉雀無聲。
他們終於意識到,唇槍舌劍的朝爭已經結束。
某些更可怕,更血腥的事情,正在緩緩拉開序幕。
趙於興再未停留,一步跨出了宣政殿那高大的門檻。
殿外陽光刺眼,他卻覺得渾身冰冷,一股積蓄已久的暴怒和殺意在他胸中奔騰。
太後這一手,不僅是奪權,更是要將他趙氏連根拔起!
司馬綱?那個與趙家素有舊怨、又剛結新仇的黃口小兒?
讓他執掌黑甲軍,馳援邊境?
隻怕軍隊還沒到邊境,他趙於興和所有趙氏黨羽的人頭,就要先一步成為司馬綱的軍功章!
不能再等了。
是到快刀斬亂麻的時候了。
“相爺。”
心腹手下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出現。
趙於興腳步不停,聲音壓得極低:
“我們的人,到位了嗎?”
“五百黑甲死士已按您的吩咐在宮外隱藏。另有一萬黑甲騎兵在皇城外待命,隻等您一聲令下。”
心腹語速極快,聲音裡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緊張和興奮。
趙於興眼中寒光一閃:“立即派人出城,令黑甲軍全副武裝,接管皇城四門,許進不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