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之濱,武帝城。
那座屹立了數百年,見證了無數江湖風雨的雄城,此刻,城頭之上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王仙芝,這位自稱天下第二,實則早已無敵於人間的存在。
他,站起來了。
那個,在城頭,一坐便是數十年的身影,在今日,終於,站了起來。
他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天穹之上。
那裡,原本是,天門所在的方向。
可現在,那裡,什麼都沒有了。
不,也不是什麼都沒有。
那裡,有一道,比之前更加堅固,更加厚重,更加不容挑越的,無形壁壘。
那是,一道,由整個,人間天道,親自,落下的,封印!
“他……贏了。”
王仙芝的聲音,乾澀無比。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硬生生,擠出來的。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隻,從天界探出的,法則巨掌。
也,看到了,那張,霸道無雙的,天道法旨。
更,看到了,最後,那道,將天門,重新,封印起來的,金色鎖鏈。
這一切,都,在,顛覆著,他,數百年來,建立的,武道認知。
“贏了?”
一旁的李當心,苦笑一聲。
他的臉色,依舊慘白,嘴角,還殘留著,一絲,因為,強行窺探天機,而,留下的,血跡。
“王城主,這,已經,不是,‘贏’,或者,‘輸’,能夠,形容的了。”
李當心,雙手合十,眼中,滿是,深深的,震撼與,茫然。
“那是,‘製定規則’。”
“那位,玄黃天主,他,沒有,在,天門,定下的,規矩裡,去,戰勝他們。”
“而是,直接,掀了桌子。”
“然後,拿出了,一張,房產證,告訴,天門裡的,那群仙人。”
“這間屋子,是我的。”
“你們,要麼,滾,要麼,就,按我的規矩來。”
李當心,這個比喻,雖然,粗俗。
卻,無比的,貼切。
王仙芝,沉默了。
他,懂了。
他,一直以來,都,是,這人間,最頂尖的,強者。
他,自負,可以,鎮壓,人間,一切,不服。
他,甚至,敢,堵在天門之外,讓,天上的仙人,不敢,輕易下界。
他,以為,自己,就是,這人間,秩序的,守護者。
可今天,他,才,發現。
自己,頂多,算個,最強壯的,租客。
在,真正的,房東麵前。
他,那點,引以為傲的,力量。
顯得,那麼的,可笑。
“他,究竟,是誰?”
王仙芝,再一次,問出了,這個問題。
李當心,搖了搖頭。
“我,之前,說,看不透他。”
“現在,我,明白了。”
“不是,看不透。”
“而是,根本,就不在,一個,維度。”
“我們,看他,就如同,那,書本上的,畫中人,在,看,那個,執筆的,畫師。”
“畫師,可以,隨意,修改,畫中人的,命運。”
“而,畫中人,甚至,都,無法,理解,畫師的,存在。”
李當心,長長地,歎了口氣。
“這,天下,要,徹底,變了。”
“是啊,要變了。”
王仙芝,喃喃自語。
他,緩緩地,坐了回去。
隻是,這一次。
他,那,挺得,筆直的,腰杆,似乎,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佝僂。
他,那,睥睨天下的,無敵氣勢,也,在,這一刻,悄然,散去。
……
北涼,玄黃宮。
大殿之內。
氣氛,卻,與,武帝城的,壓抑,截然相反。
這裡,是,一片,死寂之後的,狂歡!
當,水鏡之中,那張,寫著“人間,禁行”的,金色法旨,出現的,那一刻。
當,天界帝君那,毀天滅地的一掌,被,硬生生,定在半空,然後,被,無情震碎的,那一刻。
當,徐無道,那,輕描淡寫,卻,霸道到,極點的話語,透過,水鏡,傳來的,那一刻。
整個,玄黃宮,都,炸了!
“好!好!好啊!”
徐驍,猛地,一拍桌子,那張,珍貴的,紫檀木桌案,瞬間,四分五裂!
他,卻,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