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法分辨。‘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是宮中嬤嬤從小教導的生存法則。
可眼前這年輕人,目光清澈,語氣溫和,那份從容與強大,又讓她生不出一絲拒絕的底氣。
國破家亡,飄零如萍,她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那隻微顫的小手,終究還是握緊了瓷瓶,也握住了一份未知的命運。
但腹中空空,前路未卜的窘迫,讓她最終還是緩緩伸出了手。
指尖觸碰到瓷瓶,一絲溫潤的氣息傳來。她接了過來,緊緊攥在手心,低聲道:“……多謝公子。”
徐無道微微頷首,似乎對她的選擇並不意外。
他隨即又從懷中摸出一物,卻是一塊樣式普通的軍用腰牌,青銅所製,上麵刻著北涼軍中常見的雲紋標記,隻是在不起眼的角落,有一個極小的“道”字暗記。
這並非北涼王府的核心令牌,但憑借此物,在北涼境內,多少能行些方便。
“若有一日,姑娘行至北涼地界,遇有難處,可持此物去尋當地的官府或軍驛,報上‘故人所贈’,或能解你一時之困。”徐無道將腰牌遞了過去,依舊沒有點明自己的身份。
又是丹藥,又是北涼的信物!
薑泥徹底愣住了。她接過那帶著一絲冰涼觸感的腰牌,心中翻江倒海。
眼前這個年輕公子,究竟是什麼人?
他似乎與北涼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卻又對西楚流露出那般深刻的理解與同情。
這讓她原本就充滿矛盾的內心,此刻更是困惑到了極點。
“公子大恩,老奴……老奴與小姐,沒齒難忘!”老仆此刻再也按捺不住,對著徐無道深深一揖,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他雖然依舊對徐無道的來曆存有疑慮,但對方實實在在的援手,卻是看得見摸得著的。
隻是,當他的目光轉向薑泥時,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示,仿佛在提醒她,世事險惡,不可輕信於人。
徐無道坦然受了這一禮,他清楚,信任的建立非一日之功。
今日的丹藥與信物,不過是埋下的兩顆種子,至於將來能否生根發芽,開出他想要的花,結出他想要的果,則要看日後的機緣與手段了。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徐無道淡淡說道,隨即轉向阿一,“我們該上路了。”
“是,公子。”阿一躬身應道。
徐無道與阿一翻身上馬,動作一如既往的矯健。他最後看了一眼那蜷縮在破廟角落,緊緊攥著瓷瓶和腰牌的少女,以及那滿臉感激與戒備交織的老仆,隻是略一點頭,便雙腿一夾馬腹。
“駕!”
兩匹駿馬發出一聲嘶鳴,踏著晨曦的微光,濺起幾點泥水,很快便消失在了官道儘頭的晨霧之中,朝著那座風雲際會的武帝城,繼續疾馳而去。
薑泥怔怔地站在破廟門口,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久久沒有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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