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那冰冷的宣告，在徐無道的腦海中，不像是死亡判決，更像是一聲清脆的鑰匙入鎖聲。
‘原來如此。’
‘這不是陷阱，而是鑰匙孔。’
‘初代天師留下的後手，不是為了毀滅‘天外之心’，而是為了與它同歸於儘，本質上是一種絕對的融合。’
‘他不敢賭，但我敢。’
徐無道非但沒有後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臉上露出一抹近乎狂熱的笑意。
他無視了眼前那枚嗡鳴作響，即將爆發出同歸於儘之力的黑色天師印，轉身麵向山下那些信仰崩塌的道士。
“想救龍虎山嗎？”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漫山遍野的鬼哭。
一名年長的道士下意識地抬頭，眼中滿是迷茫與絕望：“救？怎麼救？祖師爺都跪了，天師印也成了魔物……”
“很簡單。”徐無道打斷了他，語氣平淡卻蘊含著不容抗拒的瘋狂，“結‘萬法朝宗大陣’。”
此言一出，所有幸存的道士都愣住了。
“萬法朝宗大陣？”那年長道士失聲叫道，“那是曆代天師登位，接受宗門氣運加持時才動用的最高法陣！用來對敵……聞所未聞！”
“誰說要對敵了？”
徐無道緩緩張開雙臂，像是在擁抱整個天地。
“以我為陣眼！”
“助我煉化此獠！”
瘋子！
這是所有道士心中唯一的念頭。用自己當陣眼，去煉化一件即將自爆的、與宗門同級的至寶？這不是煉化，這是自殺！
“你……你休想！我們就算是死，也不會助紂為虐！”一名年輕道士色厲內荏地吼道。
徐無道根本沒看他，隻是將目光投向了跪在地上，身體篩糠般抖動的趙丹坪。
“趙丹坪，你來選。”
“是讓他們陪著龍虎山一起化為飛灰，還是讓你成為新天師座下，第一位從龍功臣？”
趙丹坪猛地抬頭，他看著那個背對天師印，仿佛背後不是致命威脅而隻是尋常風景的男人。
他明白了。
從他發出那道假命令開始，他就沒了退路。
“結陣！”趙丹坪用儘全身力氣，嘶吼出聲，聲音尖利而扭曲，“所有弟子聽令！以……以三公子為陣眼，結萬法朝宗大陣！違令者，視為叛教！”
他的吼聲，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山道上，那些跪伏的、屬於曆代天師的怨魂，率先有了動作。它們沒有理智，卻遵循著被徐無道編輯過的本能。一道道精純的道門法力，從它們身上升起，化為金色的絲線，射向山頂的徐無道。
活著的道士們看到連祖師爺的英靈都“聽令”了，最後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在求生的本能與崩塌的信仰驅使下，他們下意識地掐動法訣，口誦真言。
一座由生者與死者共同構成，前所未有，也後無來者的宏偉法陣，在龍虎山上空成型。
磅礴的道門氣運，化為成千上萬條金色的鎖鏈，從天而降。
它們沒有鎖住那枚魔化的天師印，反而精準地纏繞在徐無道的四肢百骸，將他牢牢地固定在了天師台上，仿佛一個等待獻祭的祭品。
嗡——！
黑色天師印感受到了這股力量，它化作的黑色龍頭咆哮一聲，它明白，這是它反向吞噬目標的最佳時機。
下一刻，黑色龍頭張開巨口，一口將那個被鎖鏈捆綁的身影，連同他周圍的空間，一同吞了進去！
山腰處，所有道士的臉上，都寫滿了絕望。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然而，在被黑暗吞噬的最後一瞬，徐無道的心神，卻前所未有的冷靜。
‘第一步，引魔入體，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