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丹坪的腳步,頓住了。
不是他想停,而是一股無形的力量,鎖死了他周遭的空間。
這是王仙芝的“領域”。
人間,我無敵。
在我的領域裡,我說的話,就是規則。
趙丹坪臉色漲紅,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那一絲神力,正在被這片天地的規則瘋狂排斥、消磨。
然而,就在此時。
那道即將閉合的空間裂縫中,傳來一聲輕笑。
“王仙芝。”
“我的狗,你也敢攔?”
聲音很輕,卻仿佛直接在王仙芝的腦海中響起。
伴隨著這個聲音,一隻由純粹的玄黃二氣構成的、遮天蔽日的大手,從裂縫中悍然探出!
這隻手,無視了王仙芝的領域,無視了此方天地的法則。
它的目標,不是殺人。
是……打臉。
啪——!
一聲清脆到極點的耳光,響徹雲霄。
王仙芝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整個人就被這一巴掌,從半空中,直直地抽飛了出去!
他像一顆炮彈,撞塌了遠處的一座山峰,才堪堪停下。
那隻玄黃大手,做完這一切,便輕輕一卷,將動彈不得的趙丹坪卷起,縮回了裂縫之中。
裂縫,隨之閉合,消失不見。
天地間,再次恢複了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周長風和他麾下的數十萬大軍,包括他自己在內,所有人都石化了。
他們看到了什麼?
天下第一,武帝王仙芝……被人,一巴掌抽飛了?
如果說,萬人蒸發是神罰,讓他們感到恐懼。
那麼眼前這一幕,就是神話的崩塌,讓他們感到了……荒謬。
一種足以讓世界觀徹底粉碎的荒謬感。
遠處的山巒廢墟中,王仙芝的身影衝天而起,重新懸停在空中。
他依舊白衣勝雪,但嘴角,卻掛著一絲刺目的金色血跡。
他的臉上,沒有憤怒,沒有羞辱。
隻有一種冰冷到極致的平靜。
他抬起手,輕輕擦去嘴角的血跡,目光望向那片空無一物的盆地,似乎想看穿那層看不見的世界壁障。
“徐、無、道。”
他一字一頓地念出這個名字,然後,轉身離去。
他沒有再看一眼地上的離陽大軍。
這盤棋,已經不是這些凡人能夠參與的了。
……
王仙芝走了。
留下了一群徹底崩潰的離陽軍隊,和一個快要瘋掉的統帥。
周長風呆立了許久,終於,他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一把揪住身邊副將的衣領,雙目赤紅地嘶吼道:“軍報!怎麼寫!你告訴我,這軍報怎麼寫!”
“寫龍虎山被妖怪搬走了?!”
“寫王老神仙被人當眾扇了一耳光?!”
“寫北涼王多出來一個兒子,他叫徐無道,還會神仙法術?!”
“你讓我怎麼跟京城交代!怎麼跟陛下交代!”
副將早已嚇得魂不附體,哆哆嗦嗦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
無論軍報有多麼離奇,消息,終究還是像插上了翅膀,以一種遠超戰馬的速度,傳了出去。
一天之內,整個離陽江湖,朝堂上下,都聽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傳聞。
而另一份,更加詳細、更加絕密的軍情,則通過北涼設在兩遼邊境的“鳳字營”斥候,以最快的速度,送往了清涼山。
北涼王府,聽潮亭。
燈火通明。
正在燈下處理軍務的北涼王徐驍,接過了一封來自“鳳字營”的加急密報。
他拆開火漆,展開信紙,目光從上到下一掃而過。
他臉上的表情,從凝重,到疑惑,再到震驚,最後,化為了一種難以置信的……呆滯。
他手中的那支狼毫筆,“啪嗒”一聲,掉在了名貴的宣紙上,染開了一大團墨跡。
信紙上,那潦草而急促的字跡,清晰地寫著——
“……龍虎山一夜之間夷為平地,離陽十萬大軍圍而不敢攻,武帝王仙芝現身,與一自稱‘玄黃天主’的神秘人隔空交手,竟被一掌擊退。有龍虎山道人趙丹坪出麵傳言,稱其主乃北涼王遺失在外的第三子,名為……”
“徐無道。”
徐驍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徐無道”這三個字。
腦海深處,一幅塵封了二十多年的畫麵,轟然炸開。
那是吳素尚在人世時,他們還未入主北涼,在南疆征戰。
那一年,吳素懷著第三胎,卻因意外早產,誕下一個體弱多病的男嬰。
他們為他取名,無道。
無法無天,百無禁忌。
希望他能像他的名字一樣,掙脫病魔的束縛,肆意地活下去。
可是,那個孩子,終究還是沒能活過周歲。
那是他和吳素心中,永遠的痛。
而現在,有人告訴他。
他的無道……回來了?
徐驍猛地站起身,因為動作太過劇烈,甚至帶翻了身前的桌案。
筆墨紙硯,稀裡嘩啦地掉了一地。
門外守候的親兵聽到動靜,急忙衝了進來:“王爺!”
“備馬!”徐驍的聲音,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嘶啞與急切,“去聽潮亭頂樓!”
“把徐嬰給我叫來!”
“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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