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裡晴空,一碧如洗。
玄黃宮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橫跨離陽疆域。它並非簡單地飛行,更像是在空間中穿梭,每當它從一個區域閃過,其浩瀚磅礴的氣息,便會引得下方大地靈氣震蕩,雲海翻騰。沿途所過之處,無論是荒山野嶺,還是城鎮鄉村,所有生靈都本能地感受到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栗。
太安城。
這座離陽王朝的心臟,此刻正籠罩在一片緊張而壓抑的氣氛之中。
三日之期,已然過去兩日。
玄黃天主那一句“朕將親臨城下,開啟皇陵”的狂言,如同瘟疫一般,在短短時間內,席卷了整個京城。
無論是達官顯貴,還是販夫走卒,都在談論著那座神秘的“浮空神宮”,以及那個敢自稱為“朕”的“妖人”。
皇宮大內,氣氛更是凝重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離陽皇帝趙惇,一襲明黃龍袍,形容枯槁地坐在禦書房內。他的眼窩深陷,布滿了血絲,臉色蒼白得如同死人一般。
在他麵前,是欽天監監正、大內總管、以及幾位心腹大臣。
“陛下!那‘青州妖人’狂妄至極!竟敢口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陛下萬不可聽信妖言!”大內總管高聲勸諫,但他的聲音,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欽天監監正,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此刻更是麵如死灰。他掌管欽天監數十年,觀星象,測國運,從未見過如此詭異之變。
他顫抖著手,從懷中取出一卷龜甲,上麵密密麻麻地刻滿了各種符文。
“陛下……老臣夜觀天象……北涼方向,紫氣東來,隱有龍象之形……更有一道玄黃之氣,直衝霄漢……此乃,此乃……天降神罰之兆啊!”他的聲音,帶著哭腔,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天降神罰?!”趙惇猛地一拍桌子,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震得桌上的奏折都跳了起來。他指著監正的鼻子,厲聲喝道:“朕才是天子!朕受命於天!誰敢降罰於朕?!你這老匹夫,是不是也被那妖人蠱惑了心智?!給朕拉下去,斬了!”
“陛下息怒!”幾位大臣連忙勸阻。
他們知道,監正說的並非虛言。這幾日,京城上空的氣機,確實變得異常壓抑。普通百姓或許感受不到,但修行者,尤其是在京城這種氣運彙聚之地,更是能清晰地察覺到一股,正在快速逼近的,難以言喻的浩瀚威壓。
趙惇氣得渾身發抖,但他那雙泛白的眼睛裡,卻藏著一絲深深的恐懼。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皇陵之下的秘密。那是趙家最大的禁忌,是整個離陽王朝,最見不得光的根基。
如果,那個自稱“朕”的“妖人”,真的能打開皇陵……那將意味著什麼?
“陛下!”就在這時,禦書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趙勾”探子,渾身是血地衝了進來,臉上滿是驚恐之色。“陛下!出大事了!那……那玄黃宮……它……它來了!”
趙惇的瞳孔猛地一縮。
“來了?!”他顧不得其他,猛地起身,疾步衝出禦書房,抬頭望向天空。
然而,他什麼都沒看到。
太安城上空,依舊是萬裡無雲,風和日麗。
“妖言惑眾!拉下去,斬了!”趙惇怒吼道。
然而,就在他聲音落下的瞬間。
嗡——!
一聲低沉而又浩瀚的嗡鳴,如同洪鐘大呂,從九天之上,轟然傳來!
那聲音,先是細微,繼而洪亮,最終,化作了足以震碎凡人心神的,滾滾天雷!
整座太安城,都在這一刻,劇烈地顫抖起來!
地麵開裂,房屋搖晃,宮殿內的琉璃瓦,更是如同雨點般,劈裡啪啦地往下掉。
無數百姓驚恐地尖叫著,四散奔逃。那些正在上朝的文武百官,也顧不得儀態,連滾帶爬地衝出大殿,抬頭望向天空。
隻見,原本晴朗的天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無比巨大的,漆黑的裂縫!
那裂縫,仿佛是天空被撕裂開了一道口子,從中,透射出刺眼的金光,和一股,令人窒息的,古老而又磅礴的威壓!
緊接著,在所有人,包括趙惇在內,都目瞪口呆的注視下。
一座,無法用言語形容其雄偉與壯麗的浮空神宮,緩緩地,從那道裂縫中,撕裂虛空,降臨了!
它籠罩在璀璨的玄黃之氣中,白玉為階,黃金為殿,仙鶴繚繞,瑞氣千條。那不是人間的建築,那是隻存在於神話傳說中的,天帝的居所!
它就這麼,靜靜地,懸浮在太安城的上空,仿佛一座懸浮在所有人頭頂的,神聖而又恐怖的山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