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令傳遍天下的那一刻,所引發的,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地震。
尋常百姓,販夫走卒,聽到“分田地”、“免賦稅”,先是茫然,隨即,是難以置信的狂喜。他們,或許不懂什麼“天道”,什麼“玄黃”,但他們知道,從今以後,自己,可能,不用再被地主和官府,壓榨得,喘不過氣來了。
一時間,無數的村莊和城鎮,都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
無數人,自發地,在家中,立起了“玄黃天主”的長生牌位,日夜叩拜。
民心,這股,最磅礴,也最容易,被忽視的力量,在這一刻,開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著玄黃宮,彙聚。
而那些,世家門閥,藩王貴胄,江湖門派,則是,截然相反的,反應。
“狂妄!”
“荒謬!”
“此乃,亂天下之舉!”
無數的怒吼聲,在各大豪門府邸,和宗門大殿中響起。
廢王侯,收封地?
這是,要刨他們的祖墳!
開武堂,傳神功?
這是,要斷他們的傳承!
這位新晉的“玄黃天主”,根本,就沒想過,要和他們,這些舊時代的統治者,共存。
他要,將他們,連根拔起,徹底,掃進曆史的,垃圾堆!
“反了!必須反了他!”
“召集兵馬!聯係各路諸侯!我等,絕不坐以待斃!”
“此獠,名為天主,實為魔頭!我等,當共舉義旗,清君側,討伐此魔!”
一時間,天下,暗流湧動。
無數的信鴿,和快馬,在各地之間,穿梭不息。
那些,剛剛還在,向玄黃宮,搖尾乞憐的藩王和門派,轉眼間,就開始,秘密地,串聯起來,準備,組成一個,史無前例的,“反天主聯盟”。
他們,不相信,這位天主,能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天下。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
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清晰地,呈現在了,玄黃宮的,水鏡之上。
“嗬,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
徐驍看著水鏡裡,那些,上躥下跳的藩王和掌門,臉上,滿是不屑的冷笑。
“鳳年,無道,彆跟他們廢話了!讓老子,帶三十萬北涼鐵騎,一路,碾過去!保證,把他們,殺得,服服帖帖!”
“爹,稍安勿躁。”徐鳳年搖著折扇,臉上,卻是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他們,蹦躂得越歡,死得,就越快。”
他看向徐無道:“三弟,你這招‘陽謀’,用得,可真是,爐火純青。你這三道敕令,看似,得罪了,天下所有的權貴。但實際上,卻將,天下九成九的,普通百姓,都拉到了,你的陣營裡。”
“如此一來,那些所謂的‘反天主聯盟’,便失去了,最根本的,民意基礎。他們,就是一群,無根的浮萍。他們征兵,征不到。征糧,征不上。他們,是在,與整個天下的百姓,為敵。”
“我們,甚至,都不需要,動用北涼鐵騎。”徐鳳年眼中,精光一閃,“我們隻需要,靜靜地看著。看著他們,被憤怒的,民眾的汪洋大海,所吞噬。”
徐無道,沒有說話。
他的目光,從水鏡上移開,落在了,大殿的一個角落裡。
在那裡,薑泥,正抱著那隻,洗得有些發白的布娃娃,靜靜地,坐著。
她的小臉,有些蒼白。那雙,曾經充滿了,倔強與仇恨的眸子,此刻,卻是一片,茫然與,空洞。
趙家,滅了。
離陽,亡了。
她背負了十幾年的國仇家恨,在昨天,以一種,她做夢都想不到的方式,煙消雲散。
她,應該高興的。
可是,她,卻感覺,自己的心裡,空落落的。
仿佛,一直以來,支撐著她,活下去的那根柱子,突然,就塌了。
她,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徐無道,緩緩地,向她,走了過去。
大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了過來。
徐驍,咧嘴一笑,露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吳素,則是,眼中帶著一絲,溫柔與,審視。
徐鳳年,饒有興致地,搖著折扇。
李淳罡,則是,捋了捋胡須,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隻有,徐龍象,還在,吭哧吭哧地,吃著桂花糕。
徐無道,在薑泥麵前,停下了腳步。
他沒有,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而是,緩緩地,蹲了下來,與她的視線,保持平行。
“你的仇人,死了。”他平靜地說道。
薑泥的身體,微微一顫,她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張,俊美得,有些不真實的臉龐。
他的眼睛,很深邃,像是,包含了,整片星空。
被這雙眼睛注視著,薑泥,竟是,有些,不敢直視。
她低下頭,抱著布娃娃的手,又緊了緊。
“嗯。”她輕輕地,應了一聲,聲音,細若蚊蠅。
“那,你以後,想做什麼?”徐無道,又問道。
這個問題,讓薑泥,徹底,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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