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青梧的聲音,並不高亢,卻像一柄無形的巨錘,狠狠砸在皇極大殿每一個人的心頭。
“陛下!三思啊!”
“陛下,萬萬不可!此舉,無異於引狼入室,是將我北莽百年的基業,拱手讓人啊!”
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臣,直接跪了下來,聲淚俱下地哭喊道。他身後,大半的文官貴族,也都齊刷刷地跪倒一片,口中高呼著,勸諫之言。他們,是北莽的既得利益者,是依附於舊有秩序的藤蔓,他們絕不希望,看到一個,強大的,不可控的,外來勢力,介入北莽的朝堂。
然而,另一側,以那名獨眼將軍為首的軍方將領們,卻大多,沉默著,站得筆直。他們的眼中,沒有恐懼,反而,閃爍著,一種,名為“野心”的,炙熱光芒。
與北涼開戰?他們打了數十年,誰也奈何不了誰,隻留下,累累白骨,和,空虛的國庫。
可若是,與北涼,合為一家呢?
那將是,一股,何等恐怖的,力量?
整個天下,還有誰,能抵擋,他們的兵鋒?
到那時,他們,將不再是,偏居一隅的北莽,而是,整個天下的,主人!
“引狼入室?”慕容青梧的目光,從那些跪著的臣子身上,緩緩掃過,那眼神,冷得,像是極北之地的萬年寒冰,“諸位愛卿,是覺得,朕,是那柔弱的羔羊嗎?”
她向前,走了一步。
僅僅一步,一股,屬於帝王的,磅礴氣勢,便,轟然爆發!
“還是說,在諸位眼中,我北莽的百萬雄兵,都是,不堪一擊的土狗?”
她又向前,走了一步。
大殿之內,殺氣,瞬間,彌漫開來!那些軍方將領,身上的煞氣,被引動,彙聚成一股,衝天的,血色狼煙!
那些跪在地上的文官,被這股氣勢,一衝,頓時,麵色慘白,瑟瑟發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陛下息怒!”
禦座之側,天師府的副掌教趙希夷,終於,不能再坐視不理了。他往前一站,手中拂塵,輕輕一擺,一股,清聖而又,浩瀚的道韻,便,擴散開來,將慕容青梧的帝王威壓,和軍方的煞氣,都,化解於無形。
他微微躬身,對著慕容青梧,行了一禮,語氣,卻是不卑不亢:“陛下,貧道,並非質疑陛下的雄才大略。隻是,婚姻大事,更關乎國運。那玄黃天主,以天道自居,實則,乃是竊取天機,顛倒陰陽的偽神。我天師府,承天之命,監察人間,斷不能,坐視陛下,被妖人所惑,將我北莽,引入萬劫不複之境。”
他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既是勸諫,又是,威脅。
他在提醒慕容青梧,她這個皇帝,是誰,扶上位的。北莽的天下,到底,是誰,說了算。
“哦?偽神?”慕容青梧鳳目一眯,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那依副掌教之見,誰,才是真神?是高坐於雲端,對我北莽子民的疾苦,不聞不問,卻要,享受萬民香火的,天師府嗎?”
“放肆!”趙希夷臉色一沉,厲聲喝道,“陛下!你可知,你在說什麼?你這是,在褻瀆神明!”
“朕,隻知,朕是北莽的皇帝!”慕容青梧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朕,也知道,就在半月之前,副掌教,曾秘密,派出門下弟子,南下太安城,與離陽的趙氏餘孽,和江南的幾個藩王,有過接觸。朕說的,對嗎?”
轟!
這句話,如同一道,九天神雷,狠狠劈在了趙希夷的,天靈蓋上!
他的瞳孔,猛地一縮,那張仙風道骨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驚駭與,慌亂的神色。
“你……你……血口噴人!”
“是不是血口噴人,副掌教,心裡,最清楚。”慕容青梧冷笑一聲,“天師府,兩頭下注,左右逢源的本事,朕,佩服得很。怎麼?是覺得,朕這個女帝,根基不穩,所以,提前,為天師府,找好了,下一條出路嗎?”
大殿之內,瞬間,一片嘩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趙希夷的身上。那目光中,充滿了,懷疑,與,審視。
就連那些,原本支持天師府的貴族,此刻,也,動搖了。
趙希夷的心,沉到了穀底。他知道,自己,徹底,落入了下風。這件事,本是,絕密。他想不通,慕容青梧,是如何,知道的。
他看著禦座之上,那個,光芒萬丈,已經,隱隱有,脫離他掌控趨勢的女人,眼中,終於,閃過了一絲,猙獰的殺意。
“妖女!你,果然,已經被那偽神,給蠱惑了心智!今日,貧道,便要,替天行道,廢了你這,禍國殃民的,昏君!”
話音未落,他猛地,一拍天靈。
一道,磅礴的,金光,從他頭頂,衝天而起!
一尊,高達十丈,身穿金色道袍,麵目威嚴的,法相金身,瞬間,凝聚而成!
陸地神仙!
這趙希夷,竟是一位,隱藏極深的,陸地神仙境!
那法相金身,一掌拍出,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目標,直指,禦座之上的,慕容青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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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是要,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弑君!
“護駕!”
那獨眼將軍,怒吼一聲,拔刀而起,就要,衝上去。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