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定了定神,盯著視頻畫麵裡端坐正中的男人。
他麵容冷峻,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穿著剪裁精良的中式長衫,手中端著一杯熱茶,輕輕晃動間白霧嫋嫋。
他的身後,整間房間被瓷器、玉器點綴得美侖美奐,仿佛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的至寶。
男人的目光落在屏幕上,帶著某種俯瞰眾生的從容。
"徐天,終於見到你了。聽說你今天在市場上賺了五百萬,撿了個大漏?"
他的語氣如閒庭信步般輕鬆,卻讓人感到無形的壓迫感撲麵而來。
徐天一眼就看出,這家夥絕非善茬。
他喜歡與人交鋒,但這種交鋒從來都不是沒有準備的。
眼下的視頻通話,卻讓他有種莫名的被逼入對方領地的錯覺,這讓他心頭火氣上湧,但更多的是謹慎。
"抱歉,您是哪位?"徐天揚起標準的社交笑容,輕描淡寫地問道,似乎是在給自己爭取一線喘息之機。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
男人微微一笑,隨即放下茶杯,修長的手指輕輕在自己身旁的桌麵一敲。"你那五百萬所買的東西,是我的,你該還給我了。"
這話頗有些荒誕的意味。徐天眉頭一挑,語氣不冷不熱地接道:"我的?不好意思,您可能搞錯了。交易是在正規市場上完成的,錢貨兩清,怎麼就成您的了?"
男人嘴角一彎,那雙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的心思。
"年輕人,財不露白這道理你不會不懂吧?既然大家行業裡都知道你眼力不錯,那你撿的東西,怕是撿不乾淨了。"
徐天心底一沉,對方的話聽起來像是在打心理戰,明裡暗裡都是要壓他一頭。
可無論如何,他相信自己的"神眼"絕不會出錯。
何況,對方這種淩駕感坐實了對方的覬覦,而這瓷器八成有他未能事先察覺的玄機。
"嗬,看來您是下定決心認這東西是您的了?"徐天斜睨著屏幕裡的人,嘴上不甘示弱,"可惜,我拿到手的東西,誰都彆想拿走。"
男人笑意漸冷,靠向椅背,聲音低沉下來:"若不是看你有些天分,我不會浪費時間跟你廢話。奉勸一句,花出去的錢可以賺回來,可惹上不該惹的人,連命都沒得賠。"
徐天不屑地翻著白眼,假裝沒聽見這話背後隱隱夾帶的威脅。
他最討厭彆人拿莫須有的背景來壓他,尤其是這種不見兔子不撒鷹的老狐狸。
但心裡卻警鈴大作——這人是誰?背後又代表了哪一方勢力?
"就這?您要是沒彆的話說,那我掛了啊。"
徐天冷笑一聲,故作輕鬆地伸手按向了掛斷鍵。
然而,就在屏幕黑掉的一瞬間,畫麵出現了一個異樣的細節:男人旁邊的桌麵上,那一套模樣眼熟的青花瓷盞。
徐天臉色霎時變得難看,那瓷盞,分明跟今晚自己撿漏入手的瓷盤上繪製的花紋如出一轍,甚至同樣帶著那種年代感極強的釉色。
他突然意識到了一種可能——難不成自己買下的瓷器,曾經是這男人的?
剛掛斷電話,門外又傳來幾聲敲門聲,依舊緩慢而陰沉,連同窗外再度晃動的燈光影子都讓徐天感到一陣寒意。
這次,他沒再吭聲,而是輕手輕腳走到門口,貓在側邊,借著門框遮住身形,然後從插在門邊的傘架裡抽出一根金屬傘骨。
他閉氣屏息地靠近貓眼,卻赫然看見一個人臉輪廓貼在玻璃外,仿佛在窺探裡麵的他一般。
"嘭!"對方似察覺徐天的動靜,用力拍了下門板,嚇得徐天一縮頭。
與此同時,他聽到矮牆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仿佛有人正在翻牆離開。
徐天連忙拉開房門,迅速地環顧四周——樓道空空蕩蕩。不遠處的街角,有一抹黑影飛快地竄進了視線盲區,消失得無影無蹤。
捏著傘骨的手因用力過度微微顫抖。
徐天咬牙切齒,嘴裡罵了句:"一群狗東西!要整老子,光明正大點啊!彆玩這套鬼鬼祟祟的把戲。"
回到房間,徐天再也沒法淡定。
他急切地打開鋪在桌上的瓷盤,再一次仔細端詳。
燈光下,那藍底花紋仿佛浸透了某種神秘的光澤,隱約間,邊緣竟似透出幾縷肉眼難察的隱刻字跡。
察覺到這一點,徐天呼吸都緊張起來。
他趕忙跑出廚房找到打火機,取來香油,仔細地塗抹在瓷盤表麵後,再用紙巾擦拭,反複幾次,那細微的紋理終於逐漸顯現。
一串繁複的文字,在盤底中央隱隱若現——可惜,偏偏就是那少了一角的殘裂處,將主線的部分生生割斷。
徐天冷靜下來,盯著那裂隙間的空白,腦中千頭萬緒翻滾不休。
直覺告訴他,猶豫不得,這瓷器中的秘密可能比自己想象的更深,而今晚的種種事端,八成隻是開場的序章而已。
正當徐天盯著盤底發愣,門外再次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震得整個人都繃緊了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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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敲門的人似乎特彆不講規矩,直接加大了分貝。
敲擊聲中竟帶著一絲挑釁與逼人的氣勢,聲音越來越重,越來越急促。
徐天深吸一口氣,將金屬傘骨握得更緊了。
他猛地拉開門,門外站著一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墨鏡的男人。
男人身材魁梧,麵無表情,活像一尊門神。
“你找誰?”徐天語氣冰冷,帶著一絲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