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目光飛快地掃過金淩全身,確認他隻是受了些皮外傷,緊繃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一絲,但語氣依舊冷硬如冰:“廢物!警覺性呢?讓這些東西摸進彆苑才發覺?!”他的訓斥毫不留情,目光卻已如鷹隼般鎖定下一個目標——一個正試圖翻牆逃逸的“灰膜”修士。
就在這時!
“嗚——!”
一陣低沉、嗚咽、仿佛萬鬼同悲的笛音,驟然在庭院上空響起!那聲音穿透力極強,帶著濃重得幾乎化為實質的陰寒怨氣,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廝殺聲、怒吼聲和雷霆餘響!
是魏無羨!
他和藍忘機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彆苑最高的那座琉璃飛簷的觀景閣頂上。藍忘機白衣勝雪,負手而立,目光沉靜地俯瞰著下方混亂的戰場,如同遺世獨立的謫仙。而魏無羨則斜倚著朱紅的欄杆,陳情橫在唇邊,十指翻飛。他臉色凝重,眉頭緊鎖,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庭院中那些瘋狂肆虐的“灰膜”修士。
隨著他那獨特的、操控萬鬼怨氣的笛音流淌,庭院中彌漫的、因殺戮和恐懼而滋生的濃烈怨念,如同百川歸海般被無形的力量牽引,瘋狂地湧向陳情的笛孔!這些怨念在笛音的轉化下,化作一道道凝練如墨的黑色氣流,如同靈活的毒蛇巨蟒,貼著地麵、纏繞著廊柱、甚至逆著光線,迅疾無比地撲向那些正在攻擊金氏子弟的“灰膜”修士!
“嘶嘶——!”
怨氣黑蟒精準地纏繞上“灰膜”修士的手腳、腰腹、脖頸!那些力大無窮、無視普通刀劍的怪物,被這蘊含著精純怨力的黑氣束縛,動作瞬間變得遲滯、僵硬!如同陷入了無形的泥沼!它們喉嚨裡發出更加憤怒和痛苦的嘶嚎,瘋狂地掙紮扭動,卻一時難以掙脫這怨氣的枷鎖!這為那些苦苦支撐的金氏子弟爭取到了寶貴的喘息和反擊之機!
“控住它們了!”“快!砍它們腦袋!”金氏子弟精神大振,紛紛抓住機會,刀劍齊出,砍向被怨氣束縛的“灰膜”修士要害。
然而,魏無羨的臉色卻絲毫不見輕鬆,反而愈發凝重!就在他全力吹奏陳情,試圖以怨氣壓製控製那些邪物時,一股極其陰冷、極其汙穢、仿佛來自九幽深淵的邪異力量,猛地順著怨氣的聯係,如同冰冷的毒刺,狠狠反噬而來!
“呃!”魏無羨身體猛地一顫,笛音出現了一絲極其短暫的紊亂!一股難以形容的惡寒瞬間沿著手臂經脈逆衝而上,直襲心脈!仿佛有無數冰冷的、帶著倒刺的觸手,正試圖鑽進他的識海,撕裂他的神魂!眼前甚至出現了瞬間的眩暈和扭曲的重影!
就在這反噬之力即將衝擊他心脈的千鈞一發之際!
嗡!
他氣海深處,那片焦土廢墟的裂隙之中,那點一直微弱搏動、如同風中殘燭的瑩白靈種,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股微弱卻極其精純、帶著勃勃生機的暖流,如同初春解凍的第一股清泉,瞬間湧出,自發地在他心脈處形成了一層薄如蟬翼、卻堅韌無比的淡青色靈力屏障!
“嗤啦!”
那股陰冷汙穢的邪異力量狠狠撞在這層新生的靈力屏障上,如同滾油潑雪!發出刺耳的消融聲!屏障劇烈波動,光芒明滅不定,幾乎瞬間就要潰散!但終究在徹底破碎前,將那致命的邪力堪堪擋下!
魏無羨悶哼一聲,臉色瞬間蒼白了幾分,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笛音雖然勉強維持住了,但操控的怨氣黑蟒明顯波動了一下,束縛力減弱了幾分。
“魏嬰!”藍忘機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目光瞬間鎖定魏無羨。
“沒事!”魏無羨咬牙,穩住笛音,眼神卻凝重如冰。他死死盯著庭院中那些被怨氣束縛、依舊在瘋狂掙紮、灰膜眼珠轉動、似乎鎖定了閣樓方向的怪物,心頭警鈴大作。“這鬼東西…不是簡單的怨氣操控!它…它在汙染我的怨氣!在反噬!”他急促地對藍忘機低聲道,同時更加小心地操控著陳情,將那股反噬的邪力竭力隔絕、消磨。
庭院下方,江澄剛剛用三毒劍脊將一名撲上來的“灰膜”修士重重拍飛,也敏銳地察覺到了閣樓上笛音的短暫紊亂和魏無羨氣息的變化。他猛地抬頭,銳利的目光穿過混亂的戰場,與閣樓上麵色微白的魏無羨視線短暫相交。他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但動作卻毫不停頓。他反手一揮,一道凝練的紫色電鞭如同靈蛇般甩出,精準地抽在一名即將掙脫怨氣束縛的“灰膜”修士膝蓋後彎!
“哢嚓!”腿骨斷裂聲清晰可聞!那修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都愣著乾什麼?!等死嗎?!”江澄的厲喝如同驚雷,炸醒了那些因魏無羨控場而稍得喘息的金氏子弟,“趁現在!斬首!斷肢!徹底廢了它們!彆讓那些灰膜靠近!”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鐵血命令。紫電的雷光在他周身跳躍,三毒的寒光映照著他冷峻如鐵的側臉。他瞥了一眼閣樓上的魏無羨,又看了看那些被灰膜覆蓋、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怪物,最後目光落在金淩身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
“廢物!去!把那個眼珠子灰得最厲害的給我拖過來!”江澄用劍尖指向剛剛被他拍飛、此刻正試圖爬起的那個最先被紫電擊碎的“灰膜”修士旁的另一個相對完整的灰膜修士。他的聲音冰冷,帶著命令的口吻,目光卻銳利如刀,緊緊盯著那修士灰膜覆蓋的眼珠和扭曲的麵容,仿佛要從那非人的表象下,挖出隱藏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