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初禮在秦願的懷抱中,情緒漸漸從崩潰的邊緣被拉了回來。
秦願溫暖的懷抱和堅定的話語像是一道屏障,暫時隔絕了那些尖銳的痛苦和自責。
“願願,今天的事情是我做錯了……”
黃初禮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充滿了自我懷疑:“我不該那麼衝動,不該讓局麵失控到這個地步……”
“不怪你,初禮。”秦願輕輕拍著她的背,語氣帶著看透世事的感慨:“有時候我在想,是不是婚姻的本質到最後,都會變得這樣複雜和疲憊,需要不斷地妥協忍耐,甚至自我傷害?如果一段關係讓你這麼痛苦,那我作為你最好的朋友,必須告訴你,我支持你做的任何決定,包括離婚,首先要找回你自己,你的快樂比什麼都重要。”
“離婚?”黃初禮從她懷裡抬起頭,紅腫的眼睛裡充滿了震驚和抵觸:“我不想離婚。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找回來……”
“那就刺激刺激他!”秦願看著她,眼神裡閃爍著狡黠和決斷,:看看他蔣津年到底舍不舍得離,你現在就利用這次的事情,將計就計,主動跟他提離婚。”
“提離婚?”黃初禮愣住了,下意識地搖頭,“不行……萬一,萬一他答應了怎麼辦?”
這個可能性讓她感到一陣恐慌。
“我的傻姑娘!”秦願捧住她的臉,語氣變得嚴肅而認真:“強扭的瓜不甜!如果他連挽留都不挽留,直接就答應了,那說明什麼?說明他心裡根本就沒你,或者沒把你們的婚姻當回事!那樣一個男人,你還勉強自己留在他身邊有什麼用?等著以後繼續受氣、繼續被他那個恩人妹妹欺負嗎?到時候傷的更深的還是你自己!”
黃初禮沉默著,秦願讓她認真聽了進去,是啊,如果蔣津年真的毫不在意,她的堅持又有什麼意義?
“那……如果他不同意呢?”她帶著一絲微弱的希冀問。
秦願嘴角一勾,漫不經心道:“那他不同意,主動權不就回到你手裡了?到時候就該輪到他每天追著你跑,跟你解釋,求你彆離!你還怕治不了他?男人有時候就是欠收拾!”
黃初禮看著秦願篤定的樣子,混亂的心緒似乎找到了一條可行的路徑。
或許……這真的是一個打破僵局的辦法?
總好過現在這樣互相折磨,還連累家人擔心。
“可是夏夏那邊……”
黃初禮又想起了那個棘手的問題,她疲憊地揉了揉額角:“我想去看看她,順便再跟她談一次,給她一筆足夠她和她弟弟生活無憂的錢,讓她們離開京北。”
秦願聞言,嗤笑一聲,帶著看透的了然:“初禮,你還是太善良,我敢打賭,那個夏夏絕對不會輕易拿錢走人,我在娛樂圈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她看蔣津年的眼神,絕不是簡單的感恩那麼簡單,她現在就是仗著那點救命之恩和蔣津年的愧疚當做留下來的借口。”
黃初禮歎了口氣,臉上寫滿了無力:“那你說我該怎麼辦?難道就一直讓她這樣夾在我們中間嗎?”
“這問題的關鍵,還是在蔣津年身上。”秦願一針見血地指出:“就看他的態度夠不夠堅決,能不能狠下心把這條界限劃清楚,如果他態度曖昧,那你就算給夏夏一座金山,她也會覺得有機會,所以,你先按計劃試探蔣津年,夏夏這邊,我陪你一起去,看她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正說著,秦願的手機響了,是經紀人催她回去處理緊急工作。
她掛了電話,無奈地抱了抱黃初禮:“我得先走了,有什麼事隨時給我打電話,彆自己硬扛,記住,你還有我呢!”
送走秦願,黃初禮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情緒和略顯淩亂的衣著,朝著夏夏所在的急診處置室走去。
處置室裡,夏夏額頭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貼著白色的紗布,顯得她臉色更加蒼白柔弱。
她坐在椅子上,低著頭,默默垂淚。
冬冬緊緊挨著她,警惕地看著走進來的黃初禮。
看到黃初禮,冬冬立刻像隻被激怒的小獸,衝上前用力推搡她,帶著哭腔喊道:“壞女人!你又來乾什麼!你把我姐姐的頭都弄流血了!我要告訴姐夫,你欺負姐姐!”
黃初禮被推得後退了半步,她沒有理會冬冬,目光平靜地看向夏夏,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你也覺得是我欺負了你?”
夏夏抬起頭,淚眼婆娑,眼神裡充滿了委屈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恨,反問道:“難道不是嗎?秦願姐是你最好的朋友,她那麼對我,難道不是因為你嗎?”
她們的對話引來了周圍一些病人和家屬的側目。
黃初禮看著夏夏那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心裡最後那點耐心也耗儘了。
她不再迂回,語氣變得清晰而冷靜,甚至帶著一絲嘲諷:“夏夏,你有沒有想過羞恥心這三個字怎麼寫?我記得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每天腦子裡想的隻有怎麼學習,怎麼提升自己,而不是像你現在這樣,滿腦子算計著怎麼利用恩情,怎麼介入彆人的家庭!”
這話說得相當不客氣,周圍的目光瞬間變得更加意味深長。
夏夏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像是被當眾扇了一巴掌,羞憤難當:“你……你胡說!我沒有!”
“沒有?”黃初禮向前一步,目光沉沉地盯著她:“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故意在蔣津年麵前說那些引人誤會的話?為什麼明明知道他已經結婚有孩子,還縱容你弟弟一口一個姐夫地叫著?你這不叫算計叫什麼?難道叫天真無邪嗎?”
“我……我隻是把津年哥當成親人!”夏夏激動地反駁,聲音卻因為心虛而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親人?”黃初禮冷笑一聲:“我是蔣津年法律上承認的妻子,是他女兒的母親,你算什麼親人?一個仗著救命之恩,不斷挑戰彆人家庭底線,試圖鳩占鵲巢的親人嗎?”
“你!”夏夏被堵得說不出話,眼淚流得更凶,指著黃初禮:“你太過分了!至少……至少我不會像你們這樣傷害津年哥!我不會讓他氣得昏倒住進醫院!”
“傷害他最深的人是你!”黃初禮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偽裝:“是你那些曖昧不清的言行,是你和你弟弟的存在,不斷提醒他那段空白的無法參與的五年,加劇了他的愧疚和壓力。”
她轉而看向一旁被她的氣勢嚇得忘了哭的冬冬,語氣嚴肅:“還有你,冬冬,如果你再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無理取鬨,胡亂推人,我不介意現在就叫警察或者社工過來,評估一下你姐姐是否適合繼續做你的監護人,看看能不能把你送到一個更講道理的環境裡去!”
冬冬到底是個孩子,被黃初禮這番話徹底嚇住了,哇地一聲大哭起來,緊緊抱住夏夏的腿:“姐姐!我不要和你分開!我不要!”
夏夏也慌了神,摟住弟弟,對著黃初禮怒目而視:“你怎麼這麼惡毒,居然嚇唬小孩子!”
“我隻是在陳述事實和可能的結果。”黃初禮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拿著我給你的足夠你們姐弟生活無憂的錢,離開京北,去過你們自己的日子,我會幫你留意你父親的消息,有線索會通知你,第二,繼續留在這裡,挑戰我的耐心和底線,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最後的結果,絕不會是你想要的體麵,你隻會更加狼狽地離開。”
黃初禮此刻展現出的冷靜強勢和決斷,與平時溫婉的形象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