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月重新躺到地鋪上。
裴景舟這時候才得空問:“你怎麼睡地上了?”
“我睡覺不老實,碰到你傷口就不好了。”江照月道。
裴景舟心裡那種奇奇怪怪的感覺又冒出來了。
“二爺。”江照月突然喚。
“嗯。”裴景舟應。
“你還能睡著嗎?”
裴景舟從上午睡到次日淩晨,根本不困,他實話道:“睡不著。”
“傷口疼不?”
“不疼。”
“裝什麼裝,那麼大窟窿,能不疼嗎?”按照江照月的經驗,一般傷口都是第二日最疼了的。
裴景舟無奈說實話:“有點疼。”
“有點?”
“很疼,不過,我能忍。”
江照月再一次坐起來。
裴景舟轉眸問:“你乾什麼?”
江照月挪動身子,趴到床邊:“我陪你說說話,緩解一下你的疼痛。”
“說什麼?”裴景舟很少和人好好地說話,更沒有和一個姑娘說過。
江照月手肘撐著床邊,雙手捧著臉蛋,歪著腦袋想了想,道:“說你救的李大人吧。”
裴景舟想到自己帶李伯年回來,江照月就把人給嗆了一回,他笑著道:“李大人是個好官。”
“好官?”
“嗯,所以有人想要暗殺他,阻止他查案,隻是……”
裴景舟停頓了下,江照月問:“隻是什麼?”
“隻是他脾氣倔強、做事執著、說話刻薄,又看不上我和胡劍之這樣的公子哥,所以合作起來有些阻礙,才出了這樣的事情。”
“那你就比他還倔強、還執著、還刻薄!”江照月果斷道。
裴景舟挑眉。
“我和你說,對付這樣的人,軟的不行,那絕對就要來硬的!”江照月道。
裴景舟問:“你這麼懂?”
“那當然,我可是見過世麵的。”
“你都見過什麼世麵?”
“我小時候就和很多小孩子玩過。”江照月把上輩子的經曆和原主的經曆糅合了一下,說給裴景舟聽,說到有趣之處,她忍不住笑起來。
裴景舟也跟著笑。
臥房裡的燭光輕輕搖曳著,在兩人身上罩了一層光暈。
兩個人渾然不覺,這是他們成親以來,第一次這樣心平氣和地說話。
說著說著就忘了最初的目的,天馬行空地亂說。
直到江照月困的實在受不了,眼皮開始打架。
裴景舟道:“你困了,睡吧。”
“我不困,我等你睡了,我再……睡……”話音一落,江照月就扛不住,往床上一趴,睡著了。
這一次裴景舟沒有喊她,而是緩緩坐起來,轉頭看一眼肩頭的傷口。
他是上過戰場的人,這點傷是疼,但他根本不在意,是江照月覺得他會疼的受不了。
他笑了笑,起身如廁。
回來的時候,一隻手臂穿過江照月的膝縫,將她抱起。
江照月本能地伸手摟住他的脖頸。
裴景舟心間又一次冒出奇奇怪怪的感覺,他微微一愣。
奇奇怪怪就奇奇怪怪吧!
他不再抗拒!
將江照月抱到床上,他也跟著上了床。
江照月如往常一樣抱住他的胳膊。
裴景舟任由她抱著。
次日天一亮,裴思顏等人給王氏請安。
“都不要講虛禮了,我要去看看你二哥的傷勢。”王氏攏了攏頭上的簪子:“我這擔心的啊,一晚上都沒有睡好。”
“母親,女兒也去。”裴思顏道。
“走吧。”王氏急急地朝外走。
裴思顏等人跟上。
臨華院的下人都已經醒了,看到王氏過來,忙行禮。
“二爺二奶奶醒了沒?”王氏一邊朝臥房走一邊問。
鶯歌跟上去回答:“回夫人,還沒有。”
“昨晚二爺怎麼樣?”王氏問。
“二爺淩晨發了熱,二奶奶一起貼身伺候著。”
“後來呢?”
“後來都是二奶奶伺候著。”
王氏步子一頓:“你沒有在旁看著?”
“二奶奶讓奴婢去睡……”鶯歌低著頭,聲音越來越小。
王氏麵色一凝:“你相信她那個成事不足的?”
鶯歌後悔自己昨晚聽了江照月的話,就去睡了。
王氏生氣地進了臥房。
裴思顏幾人跟著。
一群人看到臥房裡的情景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