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舟回頭看一眼床上的江照月,走到床前,將被子掖了掖,這才離開。
抱霞看向裴景舟,又回頭看一眼還在熟睡的二奶奶,心裡嘀咕:“二爺不討厭二奶奶呀。”
“一會兒讓孫嬤嬤跟著二奶奶一起去請安。”裴景舟道。
“是。”抱霞忙應。
裴景舟徑直出臨華院,上朝得到皇上的關心,下朝的時候,李伯年一直追著他賠不是。
“李大人不必內疚,我已經無事。”裴景舟道。
“無事就好,無事就好。”李伯年有些討好:“那我們討論一下案情。”
“好,去衙署,和劍之一起商討。”裴景舟道。
“好好好。”李伯年連連答應。
三個人再次湊在一起,卻是第一次平和、友好、平等地討論案情,並且得出了一些結果。
李伯年忽然發現自己從前真的太固執了,看不到裴景舟和胡劍之的好,現下不由得驚歎:“裴大人、胡大人,果然才思敏捷、見地不凡啊。”
“李大人才是見多識廣。”裴景舟道。
“可彆這麼說,可彆這麼說,還是你們年輕人腦子靈活,做事也靈活。”李伯年忽然就在裴景舟麵前謙虛起來,然後道:“那我們今日就商討到這兒,再有進展,再聯絡?”
“好。”裴景舟和胡劍之一起應。
李伯年離開衙署。
胡劍之“撲哧”一笑,道:“罵一頓果然管用。”
裴景舟不解地望向胡劍之:“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嗎?”胡劍之問。
裴景舟反問:“我知道什麼?”
“嫂子把李大人罵了一頓。”
“嫂子,哪個嫂子?”
“自然是尊夫人。”
裴景舟錯愕:“你是說內人把李大人罵了一頓?”
胡劍之點頭。
裴景舟疑惑地問:“何時?”
“就在前幾日,害得受傷,李大人極其內疚,拉著我一起去鎮國公府探望,恰好嫂子在院子裡,我們上前打招呼,也怪李大人說話有問題,說什麼與你意見相左之類的,嫂子一聽,立馬就叫他反思。”胡劍之忍不住笑。
裴景舟驚訝:“反思?”
“可不是,嫂子可真護著你,都不知道你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就認定是李大人的錯,劈裡啪啦把李大人一頓罵,什麼老頑固,什麼剛愎自用,什麼拿鏡子照照自己,看看臉上一堆褶子是不是白長了,都往李大人臉上招呼。”
這、這是江照月罵得出來的。
裴景舟問:“然後呢?”
“就繼續罵啊。”胡劍之一想到當時江照月罵李伯年的樣子,就覺得痛快:“嫂子罵可順溜了。”
“李大人什麼反應?”
“氣的雙眼通紅。你彆說,嫂子罵都罵到點子上了,最後收尾時,又把李大人誇一頓,捧的高高的,給足李大人麵子。”
“李大人接受了?”
“可不,他回來就反思,這幾日做事風格都變了,整個人都包容多了,你沒有發現嗎?”
發現了。
隻是沒想到是江照月罵出來的。
裴景舟驚歎極了。
胡劍之感慨:“景舟,嫂子對你可真好!真信任你!真喜歡你啊!”
裴景舟正色:“亂說什麼!”
“我可沒有胡說!”
“做事吧。”裴景舟坐回自己的書案前。
胡劍之正好有事兒,便沒有再說下去。
裴景舟拿起一支筆,準備記錄一下今日商討的案情,腦中卻不由自主地想象出江照月罵李伯年囂張又慵懶的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
江照月這時候剛從鬆青堂出來,突然打一個“噴嚏”。
“二奶奶,受涼了嗎?”香巧問。
“沒有,是二爺在想我。”江照月揉一揉秀挺的鼻子。
香巧和孫嬤嬤聞言嘴角一起抽了抽。
江照月抬頭看了看天空:“昨日下午一副要下雨的樣子,今日倒是天晴了,我們逛逛院子吧。”
“是。”香巧應。
江照月帶著二人逛著逛著,忽然小心翼翼起來。
“二奶奶,怎麼了?”香巧問。
江照月反問:“你有沒有感覺不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