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禦醫拔掉瓶塞,倒出些許藥汁,聞了聞,又嘗了嘗:“可以試一試。”
裴景蓬聞言轉眸望向旁邊的青籮,他覺得自己活不過今日了,希望他的太子表哥可以幫自己照顧好青籮。
裴景舟知道他的意思:“我隻負責她的安全,剩下你自己去做。”
裴景蓬沒有信心。
“已經堅持了這麼多年,再為哥哥堅持這麼一次,以後哥哥陪你捉魚、踢藤球、摘果子好不好?”裴景舟溫聲哄著。
怎麼就是哥哥了?
江照月、蕭從北幾人都聽不懂裴景舟的話了。
裴景蓬想到小時候和太子表哥一起下水捉魚、踢藤球、摘果子的日子,那時候的他能跳能跑,太子表哥也無憂無慮。
多好啊。
他還想能和太子表哥一起捉魚、踢藤球、摘果子。
真的好想好想啊。
他要試一試,試一試。
他緩緩張開嘴巴。
裴景舟正要喂裴景蓬喝下藥汁。
蕭從北一把抓住裴景舟的手腕:“裴大人。”
裴景舟不悅地蹙眉。
蕭從北問:“你喂大皇兄喝什麼?”
裴景舟也不隱瞞了:“解藥。”
“解藥,可以治好大皇兄?”蕭從北愕然。
“二殿下,可以一試。”孫禦醫道。
裴景舟掙開蕭從北的手,快速將藥汁倒進裴景蓬的口中。
裴景蓬將藥汁全部咽下。
蕭從北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青籮不敢呼吸。
江照月靜靜看著。
孫禦醫也有些忐忑。
裴景舟問:“小——”
“噗!”裴景蓬忽然一口黑血吐出來。
青籮大喊:“殿下。”
“孫禦醫!”裴景舟喊。
孫禦醫立刻去抓裴景蓬手腕:“脈象紊亂,氣血翻湧——”
“到底什麼情況?”江照月著急。
“這解藥藥性極強,太子殿下身子太弱了,若是這一次挺過去了,脈象恢複,毒素即可清除。”孫禦醫道。
“若是挺不過去呢?”蕭從北問。
孫禦醫沒說下去。
裴景舟等人都明白,若是挺不過去,那就沒命了。
裴景蓬張嘴想安慰些什麼,結果又吐出一口黑血,同時眼睛、鼻孔也開始冒血。
青籮嚇的眼淚簌簌落下:“殿下。”
江照月捂住嘴巴。
蕭從北睜大眼睛。
裴景舟一把拉開孫禦醫,半跪在床邊,摟住裴景蓬即將歪下去的身子,抓起被子,一邊胡亂擦掉他眼角、鼻孔、嘴裡流出的鮮血,一邊慌張道:“小蓬,撐住,一定要撐住。
“哥哥還沒有帶你走出皇宮,還沒有看到你再次站起來,還沒有看到你再次走路,還沒有看到考狀元,還沒有看到娶妻,還沒有看到你生個大胖閨女……
“你不能有事……”
蕭從北本來就驚愕太子的情況,聽到裴景舟的話,更是驚愕無比。
他的目光緩緩從太子的臉頰上移向裴景舟,和太子同樣的臉頰,卻比太子剛毅、清冷、銳利,比太子更像父皇。
他心頭大震。
裴景蓬滿臉滿身都是血,張嘴卻說不出話。
“砰”一聲,臥房門被踹開。
蕭子南一身明黃色衣袍,帶著一群人走了進來。
蕭從北愣住。
江照月、孫禦醫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