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沒那麼嬌弱。”江照月帶著怒火道。
“那就好。”裴景舟轉向蕭從北:“二皇弟,內人心懷俠義,稍遇不平,便會出手鏟除,這次傷了二皇弟府中下人,還請二皇弟莫怨。”
太子妃雖然言行大膽,但是看起來很和善,很好相處,蕭從北沒料到她會抄起木柴就砸人。
他剛剛真的是愣住了,現下回神兒,忙道:“不不不,是皇弟管教不嚴,讓大皇兄見笑,讓大皇嫂動怒了。”
胖嬤嬤就是敬王府的粗使嬤嬤,連到王爺、王妃跟前伺候的資格都沒有,每日就在大廚房裡耍橫。
可是聽到眼前這些衣著華麗的人,開口閉口都是“皇兄”“皇嫂”“皇弟”的,她再愚蠢也知道了他們的身份,頓時嚇的身子發抖。
“刁奴!”蕭從北怒喊一聲。
胖嬤嬤趕緊趴在地上磕頭:“王爺,老奴有錯,老奴有罪,請王爺饒命,請王爺饒命。”
蕭從北下令:“來人,將她右手打斷,逐出王府。”
“是。”
“王爺,王爺,老奴知罪了……”胖嬤嬤就這樣被架了出去。
蕭從北跟著責罰了大廚房的管事。
管事領罰之後,忙安排幾個夥夫去看顧灶火。
蕭從北再次向裴景舟和江照月賠不是。
本來這就是敬王府的府事,下人也是敬王府的下人,蕭從北依照敬王府府規處置,也沒有任何問題,裴景舟自然說一些客套路。
江照月則是看向地上跪著的小姑娘。
小姑娘雖然是受害者,但她從小到大都是受害者,還是一直被罵被打被罰被賣。
是以她現在怕極了,不知道會有什麼恐怖的事情在等待著自己,忽然聽到一聲溫和的“杜鵑”,她抬眼就看到一個明媚如冬日驕陽的女子。
“你是杜鵑,對嗎?”江照月問。
小姑娘杜鵑進敬王府的時候,登記在冊的名字就是杜鵑,可是胖嬤嬤開口閉口都是喊她“死丫頭”“賤蹄子”“賠錢貨”,她好久好久都沒有聽到“杜鵑”二字了。
儘管小姑娘又瘦又小,沒個人樣兒,但是眉目間有青籮的影子,江照月篤定道:“黃鶯的親妹妹。”
杜鵑一怔,她連忙膝行到江照月跟前:“貴人,你認識奴婢姐姐,是不是?她在哪兒?她還活著嗎?”
“她還活著,她很好。”江照月將杜鵑拉起來:“我就是幫她來找你的。”
多年的擔憂,終於得到了安放,杜鵑眼淚瞬間滾落。
江照月點頭:“她一直很記掛著你。”
杜鵑聞言哭的不能自已。
江照月道:“現下你跟我走,我帶你去見她。”
杜鵑連忙點頭:“好,奴婢跟你走。”
江照月望向蕭從北:“二皇弟。”
“大皇嫂,我現下就命人將她的賣身契交給你。”馮蘭心紅著眼睛交待下人。
江照月沒想到馮蘭心也是性情之人。
蕭從北看馮蘭心一眼,沒說什麼。
很快,江照月拿到賣身契,向蕭從北和馮蘭心表示感謝。
蕭從北表示不用客氣,一件小事兒。
江照月轉頭看杜鵑蓬亂的黑發被燒禿了、衣裳破爛、身上還有傷,實在可憐,她也不想在敬王府待了,便道:“殿下,我們回宮吧。”
裴景舟點頭。
蕭從北挽留。
裴景舟推說宮中有事兒,便帶著江照月和杜鵑坐上馬車。
杜鵑這輩子第一次坐上這樣奢華的馬車,半邊屁股搭在座位上,低著頭,縮在角落,腳都不知道如何放置,唯恐弄臟了、弄亂了馬車。
“不要怕。”江照月出聲。
杜鵑不敢接話。
“一會兒到東宮,就可以看你曉露姐姐了。”
杜鵑再次望向江照月:“曉露姐姐也在?”
“嗯,你曉露姐姐在東宮,黃鶯姐姐在鎮國公府。”
杜鵑一臉迷茫。
江照月簡單說了曉露在怡花樓和青籮到鎮國公府的事兒。
杜鵑心疼曉露的同時,“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三個響頭。
江照月聽著都覺得疼,問:“你這是乾什麼?”
杜鵑道:“奴婢——”
“奴婢?”江照月問。
杜鵑聞言便改口:“民女謝太子妃救了民女,也救了民女的姐姐們。”
“好,我接受你的謝意了,起來坐好吧。”
杜鵑心裡對太子妃還有澎湃的感恩,立即為太子妃去死都願意,可是太子妃隻是讓她坐好而已,她隻好好好地坐著。
江照月則靠到裴景舟肩頭。
裴景舟低聲問:“累了?”
“嗯。”江照月應。
裴景舟伸手攬住她,想說什麼,低頭一看,她睡著了,他便沒有打擾她。
江照月睡的正香,聽到裴景舟的聲音:“照月,照月,到家了。”
江照月不悅地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