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小萍起身,打算叫停的時候,林楓開口了。
他臉上已經沒有了剛剛和煦的微笑,而是目光銳利,嘴角微翹的冷笑。
“小題大做?報道?那我先問你,你作為記者,你認為當時柳言的提問有沒有問題?”
那名記者微愣了一下,有些支吾道:“這個~~,我們現在是討論提檔的事,其他的......”
他還沒說完,就被林楓打斷:“請你正麵回答我的問題,我們要捋清因果。”
沒辦法,這種事情都是公開的,作為一名記者,至少不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說出違心的話。
在場可是有無數同行在,事實如何大家心裡都有杆秤。
一旦他說出言不由衷的話,那麼就連他提問的動機都會遭到質疑。
所以隻能硬著頭皮道:“雖然提的問題還算正常,但陳詩人導演的心情還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壓力太大,有些過激很正常,這也不能算過分的行為吧。”
林楓冷笑一聲:“這話說得好啊,陳詩人的心情可以理解。妥妥地將雙標玩明白了,自己做叫有情可原,彆人做就是霸道,合著這標準是按你家遙控器換的啊?”
此話一出,現場觀眾瞬間笑得前仆後仰。
那名記者也老臉一紅。現在的媒體工作者還是要點臉的,雖然是拿錢辦事,但還做不到唾麵自乾的程度。
隻聽林楓繼續道:“一個主持人正常的問題,就被以為大導演當場按上不尊重,不友好的標簽。采訪終止不說,還被追到後台質問,當時的場麵一度混亂。
這還不算完,在事後的發布會還當著所有人的麵,將這個事反複蹂躪。
你們說說,這種身份的大導演,做出這樣的事,這是什麼性質,算不算小題大做,算不算霸道?
你們可以看看那兩天的報紙,都是怎麼報道的?
幾乎清一色的都是‘無良記者咒罵陳陳詩人’,來,你告訴我,誰是無良記者,誰有以大欺小?說!”
林楓根本就不在乎得罪人了,直接火力全開。
不過那名記者還是不死心,繼續狡辯:“可是,陳詩人確實是認為柳言在詛咒他,還用了“有人來參加我孩子的滿月酒,卻問孩子夭折了怎麼辦”來比喻這個問題,如果是這樣,做出一絲過激行為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林楓都被他的話給氣笑了:“你作為記者,肯定知道這其中的差彆,但是有些觀眾可能沒看出這個比喻的惡毒,我解釋一下。
電影是商業產品+藝術作品,其本質是麵向市場和觀眾的公共文化產品,天然需要接受評價、質疑甚至批評,這是行業常態。
而‘孩子的生命’是不可替代的個體存在,將電影比作孩子,並將對作品的正常風險提問等同於詛咒生命,本質上是用情感綁架替代理性討論,回避了‘作品需要接受審視’的基本事實。
怎麼,陳詩人的電影說不得?老虎屁股啊?
導演的‘自尊’應源於對作品的專業自信,而非不容許任何負麵假設。
若作品足夠紮實,麵對不及預期的提問,完全可以從容回應。
反之,將對作品的風險提問等同於‘傷害自尊’,實則是將個人情緒淩駕於職業理性之上,本質上,就是用憤怒掩蓋對質疑的無力回應。
導演的格局,恰恰體現在能否體麵地接住這些聲音。
他自尊心那麼脆弱乾嘛拍的電影要公映啊,乾脆拍私人日記,回家關上門自己欣賞,保證一個批評的聲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