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飄香時，江南迎來了中秋。玄戰早在三日前就預訂了西湖上的畫舫，說是要帶簡俊瑤過個像樣的中秋。出發前夜，簡俊瑤在空間裡翻箱倒櫃，把現代的月餅、燈籠一股腦地搬出來——有豆沙餡的、蓮蓉餡的，還有會發光的電子燈籠，在古代燭火旁亮起來時，引得侍女們驚呼連連。
“這些燈籠竟不用點火？”玄戰拿起一盞兔子燈，指尖劃過塑料燈罩，眼裡滿是新奇。簡俊瑤得意地按亮開關，暖黃的光立刻填滿燈籠，映得兔子耳朵毛茸茸的：“這是ed燈，我們那兒過年都用這個。”玄戰把燈籠掛在艙門，笑道：“今晚的西湖，該被你的新奇物件照亮了。”
畫舫行至湖心時，月亮正好爬上柳梢。簡俊瑤趴在船邊，看月光在湖麵鋪成銀帶，遠處的雷峰塔在夜色裡勾勒出朦朧的輪廓。玄戰遞給她一塊冰皮月餅，是她空間裡的存貨：“嘗嘗這個，比蘇式月餅清爽些。”兩人並肩坐著，聽船娘唱江南小調，偶爾碰一下杯，桂花酒的甜香混著月光，釀成了最溫柔的酒。
“你看那座橋，”簡俊瑤指著不遠處的斷橋，“書上說許仙和白娘子就是在那兒相遇的。”玄戰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眉頭微蹙：“那橋邊有團淡淡的墨氣，像是……畫魂。”簡俊瑤來了興致：“畫魂？是畫畫的人變成的魂嗎？”
玄戰點頭，示意船娘把畫舫靠近些。斷橋邊的柳樹下，果然立著個穿青衫的虛影，正對著湖麵提筆作畫，可他手裡的毛筆沒有墨，宣紙也是透明的。“他生前應是位畫師，”玄戰低聲道，“執念大概是沒完成的畫。”
簡俊瑤看著青衫畫師一遍遍描摹湖景，筆尖劃過虛空，卻留不下半點痕跡，心裡莫名發酸。“我幫他好不好？”她抬頭問玄戰，眼裡閃著懇求的光。玄戰握住她的手：“畫魂的執念需得親自了結，旁人插手反而會困住他。”可當他看到畫師望著月亮歎氣時，終究還是鬆了口，“試試吧，用你的空間。”
簡俊瑤立刻鑽進空間，翻出整套現代繪畫工具——水彩顏料、素描本、尼龍畫筆，甚至還有支便攜馬克筆。她抱著畫具回到船頭，對著青衫畫師喊道：“先生，用這些試試？”畫師的虛影愣了愣，緩緩轉頭，空洞的眼睛裡竟泛起一絲微光。
玄戰用陰陽眼替他們傳話：“她有能留住墨痕的物件，或許能幫你完成畫作。”畫師的虛影顫抖著伸出手，簡俊瑤把素描本和鉛筆遞過去。奇妙的是，當他的指尖觸到紙筆時，竟真的留下了淡淡的線條。畫師激動得說不出話，隻顧著低頭勾勒湖岸的輪廓。
簡俊瑤在一旁幫他調顏料，玄戰則靜靜看著。月光落在兩人身上，一個專注調色，一個默默守護，連畫魂的筆觸都變得溫柔起來。三更時分，畫卷終於完成——斷橋臥波，月滿西湖，柳梢頭還停著隻夜鷺，正是此刻的景致。
“多謝……”畫師的虛影對著他們深深作揖，畫卷在他手中化作點點熒光，“這畫……原是要送給心上人的，可惜……”話音未落，他的身影便隨著熒光消散在月光裡，隻留下一縷墨香縈繞在畫舫上。
簡俊瑤摸著素描本上殘留的溫度，突然覺得眼眶發燙。玄戰遞過一塊手帕，聲音放得極輕：“他終於能去見心上人了。”兩人並肩看著湖麵，誰都沒有說話，可緊握的手卻傳遞著彼此都懂的暖意。
中秋過後，他們應杭州知府之邀，去龍井村考察茶園。當地茶農正愁眉不展——今年雨水太多，茶葉發了黴，眼看就要顆粒無收。簡俊瑤蹲在茶叢前，撚起一片發黴的葉子，眉頭緊鎖：“這是真菌病害，我們那兒有專門的殺菌劑。”
玄戰看著她認真的側臉，突然想起在西北時，她也是這樣蹲在田埂上研究青稞。他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茶屑：“需要什麼，儘管從空間裡拿。”簡俊瑤眼睛一亮，立刻鑽進空間，兌換了生物殺菌劑和烘乾機——殺菌劑能除黴，烘乾機則能把潮濕的茶葉快速烘乾。
接下來的幾日，簡俊瑤帶著茶農們給茶樹噴藥，用烘乾機處理已采摘的茶葉。玄戰就坐在茶園的竹椅上看著，偶爾用對講機幫她傳話這是她硬塞給他的），聽著她在對講機裡喊“東邊的茶叢還沒噴藥”“烘乾機溫度調高點”，嘴角總忍不住上揚。
茶農們看著發黴的茶葉在烘乾機裡變得翠綠乾燥，都嘖嘖稱奇。老茶農握著簡俊瑤的手，激動得說不出話：“姑娘真是活菩薩！我們全家的生計都靠這些茶啊！”簡俊瑤笑著擺手：“是這機器厲害，我就是動動嘴。”轉頭卻看到玄戰正望著她，眼裡的溫柔像浸了水的棉絮，又軟又暖。
當晚回到住處，簡俊瑤剛要鑽進空間整理物資，卻被係統提示音驚住：“檢測到宿主完成‘民生救助’任務，空間解鎖‘跨界通訊’功能，可與原世界進行短暫通話。”她愣了半晌，突然尖叫起來——她能給現代的爸媽打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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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戰被她的叫聲嚇了一跳，衝進房時，正看到她抱著通訊器掉眼淚。“怎麼了？”他慌忙上前，還以為她受了委屈。簡俊瑤哽咽著說：“我能……能給我爸媽打電話了。”玄戰的心猛地一沉，卻還是撫著她的背：“那很好啊，快打吧。”
通話隻有三分鐘，簡俊瑤語無倫次地說了近況，聽著電話那頭媽媽的哭聲，一遍遍說“我很好，彆擔心”。掛斷電話後，她撲進玄戰懷裡，哭得像個孩子。玄戰什麼也沒說，隻是緊緊抱著她，任由她的眼淚浸濕他的衣襟。
夜深時，兩人坐在院子裡的秋千上，月光透過桂花樹灑下來，落了滿身碎金。簡俊瑤把玩著通訊器，輕聲問：“你說……我會不會有一天，要回去？”玄戰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無論你想留想走，我都陪著你。”
他頓了頓，從懷裡掏出個錦盒，打開後裡麵是枚玉佩，上麵刻著兩個字：“相守”。“這是我找蘇州最好的玉匠刻的，”玄戰的聲音有些發緊，“俊瑤，我知你來自異世，歸途或許就在眼前。可隻要你願留下，我玄戰此生，定不負你。”
簡俊瑤看著玉佩上的字，眼淚又掉了下來。她把玉佩緊緊攥在手裡，哽咽著說：“我才不回去，這裡有你，有向日葵，還有會發光的燈籠……”玄戰低笑出聲，伸手將她攬進懷裡，下巴抵著她的發頂：“還有西湖的月，龍井的茶，和永遠等你的我。”
桂花落在兩人肩頭，通訊器安靜地躺在石桌上，屏幕還亮著，映出兩個依偎的身影。或許未來真的有歸途，或許空間還會解鎖更驚人的功能，但此刻，在江南的月光裡，他們隻願守住這滿院的桂香，和彼此掌心的溫度。
幾日後，龍井村的茶葉順利上市，因品相極佳，被皇室選為貢茶。知府送來的謝禮裡，有幅新裱的畫——正是青衫畫師未竟的那幅西湖月夜圖，不知被哪位路過的畫匠臨摹了去，筆法竟有幾分神似。簡俊瑤把畫掛在書房，玄戰看著畫裡的斷橋，突然道：“他定是托畫匠送來的。”
簡俊瑤笑著點頭，指尖劃過畫中的月亮：“嗯，他在祝我們團圓呢。”陽光透過窗欞照在畫上，畫裡的月光仿佛活了過來，與現實裡的暖意交織在一起，釀成了江南最悠長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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