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做的一切,不應該是為了完成任務,然後把這個小鬼帶回去改造成武器嗎?
“為什麼事情……好像開始有點脫離控製了?”
利布拉帶著小維爾汀快步離開那家彌漫著恐懼和灰燼氣味的飯店,小鎮的街道在夕陽下拉出長長的影子。走出一段距離後,小維爾汀終於忍不住,輕輕拉了拉利布拉的手,仰起頭,銀灰色的眼睛裡帶著一絲不安和期待,小聲問道:
“利布拉姐姐,你……要帶我去哪啊?”
利布拉正煩躁於傳送裝置失靈和剛才自己那莫名其妙的“保護欲”,聞言幾乎是沒好氣地甩了一句:“彆煩我!我現在心情很不好!跟著走就行了,問那麼多乾嘛!”
小維爾汀被這帶著火氣的嗬斥嚇了一跳,立刻像是被霜打蔫了的小草,深深地低下了頭,不再吭聲,隻是默默跟著她的腳步,那小小的身影在夕陽下顯得格外孤單和可憐。
利布拉用眼角餘光瞥見她這副失落至極的模樣,心裡那股無名火噌噌往上冒,但其中似乎又夾雜了一絲極其細微的、讓她更加惱火的刺痛感。她幾乎要下意識地停下腳步,說點什麼的念頭剛冒頭,就被她強行摁了下去。
『媽的,利布拉!你他媽的在想什麼?!』她在內心瘋狂咆哮,『你可是厄普西隆的異教!是心靈之神!是帶來毀滅和恐懼的存在!憐憫?那是什麼狗屁東西!你也配擁有?!清醒一點!這小鬼隻是任務目標,一個未來的武器!』
她試圖用憤怒驅散心裡那點不合時宜的柔軟,腳步邁得更快更急,幾乎是在拖著身後的小不點往前走。
一路上,小維爾汀始終低著頭,一聲不吭,偶爾傳來極力壓抑的、細微的抽鼻子的聲音。利布拉幾次偷偷斜眼看她,都隻看到那顆低垂的、銀灰色的小腦袋頂,那股莫名的煩躁感和刺痛感越來越清晰。
終於,這種矛盾的情緒讓利布拉徹底爆發了。
“媽的!我不管了!”她猛地一把甩開小維爾汀的手,像是要甩掉什麼燙手的山芋,甚至帶著點逃離的意味,幾乎是用跑的,瞬間就將小維爾汀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小維爾汀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帶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她呆呆地看著利布拉快速遠去的背影,小嘴一癟,強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於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但她依舊沒有哭出聲,隻是無聲地站在原地掉眼淚。
而跑出一段距離的利布拉,腦海裡卻如同炸開了鍋!那個之前隱約浮現的聲音再次響起,並且變得越來越清晰,不再是模糊的低語,而是仿佛直接在她意識深處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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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布拉……』
『你可以是殺戮的機器,是無情的神……』
『但你……也可以選擇成為彆的……』
『比如,一個能讓她依靠的……有血有肉的大姐姐……』
『回去吧……』
『帶著她一起……』
“媽的!閉嘴!你在質疑我的決策?!我他媽沒有憐憫之心!我是神!我不需要這些軟弱的東西!”利布拉抓狂般地低吼,猛地停下腳步,狠狠一拳砸在旁邊的土牆上,牆體瞬間裂開蛛網般的縫隙。她抱著頭,劇烈地喘息著,仿佛正在與一個無形的敵人進行一場激烈的內心搏鬥。
那個聲音卻沒有消失,反而變得更加平和,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看看她……利布拉……看看那個被你丟下的孩子……你真的……毫無感覺嗎?』
利布拉猛地回頭。
隔著一段距離,她看到那個小小的身影還站在原地,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她正抬起小手,不停地擦著眼睛,肩膀一抽一抽的。是那麼渺小,那麼無助,被她這個“帶來者”無情地拋棄在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一瞬間,某種堅硬的外殼仿佛出現了裂痕。
腦海裡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最終消失了,仿佛它的任務已經完成。
利布拉劇烈起伏的胸口慢慢平複下來,眼中的狂躁和掙紮逐漸被一種複雜的、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所取代。她依舊皺著眉頭,嘴裡低聲罵罵咧咧:“……真他媽見了鬼了……”
但她的腳,卻像是不受控製般,一步一步地,朝著來的方向走了回去。
她走到距離小維爾汀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抱著手臂,故意板著臉,語氣還是有點衝,但已然沒有了之前的暴怒:“喂!還傻站著乾什麼?等著被基金會那些混蛋抓回去關起來嗎?”
小維爾汀聽到她的聲音,猛地抬起頭,淚眼婆娑的小臉上滿是驚訝和不敢置信,還有一絲小心翼翼的期待。
利布拉看著她哭得通紅的眼睛和鼻尖,心裡那點彆扭勁更重了。她極其不自然地彆開視線,粗聲粗氣地說:“……行了行了,彆哭了!醜死了!……過來!”
小維爾汀猶豫了一下,還是慢慢挪動了腳步,走到她麵前,依舊低著頭。
利布拉看著她這副樣子,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又像是徹底放棄治療。她忽然彎下腰,一隻手托住小維爾汀的腿,另一隻手護住她的背,在小維爾汀的驚呼聲中,猛地一下將她舉了起來!
然後,利布拉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小維爾汀穩穩地騎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哇!”小維爾汀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抓住了利布拉額前垂下的幾縷發絲和她的領口。
“坐穩了!摔下去我可不管!”利布拉惡聲惡氣地警告道,但雙手卻牢牢地扶住了小維爾汀的小腿。
視野驟然變得開闊,小維爾汀從未以這樣的高度看過這個世界。她忘記了哭泣,有些新奇又有些緊張地看著四周。
利布拉馱著她,繼續沿著小鎮的道路向前走去,尋找著可能的落腳點。
夕陽將兩人的身影合二為一,拉得很長很長。高大的、穿著緊身作戰服顯得殺氣騰騰的女子,脖子上騎著一個銀灰色頭發、眼睛還帶著紅腫的小女孩。
這組合怪異無比,卻又在金色的落日餘暉中,奇異般地勾勒出一種近乎溫馨的剪影。
仿佛她們真的是一對血脈相連、相依為命的姐妹。
小維爾汀小心翼翼地鬆開了一點抓著利布拉頭發的手,輕輕摸了摸利布拉帶著金屬護額的額頭,聲音細細的,還帶著點哭腔,但已經明亮了許多:
“利布拉姐姐……我們去哪裡呀?”
利布拉哼了一聲,依舊沒什麼好脾氣,但回答卻不再是之前的嗬斥:
“……去找個能過夜的地方!少問那麼多!還有,不許再把眼淚鼻涕蹭我頭發上!聽見沒!”
“嗯!”小維爾汀用力地點了點頭,嘴角微微向上彎起了一個小小的、安心的弧度。
利布拉感受著脖頸上那份輕飄飄的重量,心裡那點煩躁奇異地平複了不少。她撇撇嘴,暗自嘀咕:
『……媽的,就當是……暫時撿了隻麻煩的小寵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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