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就是最後了。”
離末擦去了額頭的汗水,環視著經過自己整個早上不懈努力而閃閃發光的王廳,舒暢的呼出了一口氣。
天氣晴朗,但魔王城中卻一片黑暗。
四處都不透光的設計讓離末時不時有一種想把王廳拆掉重建的衝動,但任他再怎麼焦躁不已也不能拿王廳怎麼樣,畢竟這可是新任魔王喜歡的款式。
但是這種缺神經的設計太容易滋生黴菌,這也是離末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即使是在乾燥的冬天他也會定期的進行除黴的工作。
而今天正好到了這個時候,為此他特地早起了兩個小時。
不過,就結果而言,倒是讓他的身心都很舒暢。
正當他想感慨自己高超的技巧時,魔王城的大門卻被推開了。
閉上眼,就能聽到厚重的盔甲相互碰撞和與劍鞘微有不匹的長劍躍躍欲試的聲音。
“看來有客人到了。”
摘下了頭上的三角巾,慌忙將水桶和抹布藏在了玉座的後麵,將濕手在屁股上抹了兩把之後帶上了絲絨的白手套,整了整領結,挺直了腰杆,站在了玉座側邊。
身為魔王軍最強智將兼現任魔王城管家,形象是很重要的。
嗯,很重要。
“你就是魔王嗎?”
這是客人到場之後的第一句話。
是個與美酒和花月還略有些無緣的少年。
“和魔族長久以來的戰爭已經結束了,因為今天我會將你討伐!”
少年隻顧自說自話且毫不猶豫的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將劍鋒對準了離末。
銀甲利劍,如火似霜。
年少卻塗染了一層滄桑的臉龐,連同著這略帶狂妄的台詞,都如同詩篇一般歌頌著這無畏的勇氣。
“覺悟吧,魔王!”
但是離末卻完全沒有心思聽少年講什麼大論,他舒暢的心情瞬間變得焦躁起來。
倒不是因為有人用劍指著他。
作為魔王軍的最高乾部之一,被人用劍指著腦門早就習以為常了,而且倒不說這已經是本月的第七次了。
他煩躁的源頭來自於少年腳上的那雙鞋。
那是雙很結實用料也很講究的鞋子,穿這樣的鞋子長途跋涉再合適不過了,但是,但是啊。
真是的臟死了!
離末剛剛擦乾淨的地板上紮紮實實的留下了一串腳印,看的離末心裡發癢,他正努力的克製住自己想拿起拖把衝上去的衝動。
不過,來者是客,離末也不好說什麼難聽的話。
“聽好了,勇者。”
既然有魔王,那麼也一定會有勇者,無論是在哪個世界,這都是不變的定律。
“吾乃魔王軍最強智將,名為離末,好好銘刻於心吧”
“不是魔王嗎,算了,趕緊叫魔王滾出來。”
“真是無禮之人。”
麵對來者的無知與無禮,離末古板的清了清嗓子,隨即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塊覽板。
“您是本月第7名前來挑戰的勇者,請按照規章填寫挑戰申請表交往一樓的前台處,屆時我們會通知您前來的時間。”
勇者慌亂的接住了離末丟過來的挑戰申請書,上麵密密麻麻的將姓名,履曆,獲獎情況,以及對未來的向往之類的信息排滿了一張紙,勇者隻晃了一眼都能感覺到頭暈目眩。
“彆開玩笑了,都走到了這一步,我怎麼能就此退縮。”
果然是這樣嗎?
這句話讓離末不知所措。
最近的勇者都是這樣蠻橫又固執,自己費儘心思製定的正規向的企劃完全沒有得到重視。
而且魔王因為賴床現在還沒起來,這種話他怎麼也說不出口。
“如果你想直接挑戰魔王大人,也未免太小看我魔王軍了。”
離末露出了略微不快的表情。
既然魔王大人靠不上就隻能靠自己這些屬下了。
而且他說的也是事實,即使是能隻身到達魔王城的勇者,這樣也太過於藐視魔王軍了。
“果然沒那麼容易和魔王對上啊。”
離末盯著勇者的眼睛,但是那澄澈的雙眼即使知道接下來會麵對敵人的車輪戰也絲毫沒有沾染淤汙。
倒是有不錯的覺悟。
“用你的雙眼仔細的確認魔王軍四天王的實力吧!”
離末將手指一彈,因為帶著絲絨手套隻發出了一聲沉重的悶響,但是隨著這一聲悶響,大廳之中黑霧開始翻湧,狂風席卷,閃雷不斷,一雙血紅的雙眼從黑霧之中悄然睜開,黑影伴隨著野獸的低鳴若影若現。
甲胄隨著勇者擺開架勢哢哢作響。
黑霧散儘。
銀首黑身,利齒從鮮紅的牙床突兀而出,頸部外形詭異的項圈刻上了歲月的斑駁,似乎預示著鐵鎖也無法鎖住著狂傲的獸性,但是......
但是!這怎麼看都是一條小土狗吧!
“哈哈哈!這就是我軍自滿的大將,四天王噠!”
“嗚——汪汪汪!”
小狗賣力地向著勇者咆哮著。
勇者僵硬的站在原地盯著小狗,目光有些呆滯。
微微舉劍,然後用劍背一砸。
“嗚嗚——”
小家夥發出了幾聲可憐的慘叫之後,頭上鼓起了大包,四肢僵硬的垂直倒了下去。
隨後再次化作黑霧逐漸消失。
“四天王!”
離末無力的跪倒在地,眼裡僅剩下些絕望的光芒,他凝望著四天王逝去的地方慘烈的呼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