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兒·奧克索誕生至今已經是第十五個年頭了,她作為見習修女在夏之城奧克索的教會分部工作。
因為和她的姐姐芙蕾雅·奧克索都沒有姓氏,所以名字後麵被直接添上了工作的地名“奧克索”。
由於性格乖張且孤僻,除了姐姐和尼可拉神父之外不願親近任何人,所以從小就被判定不適任修女一職,所以即使同期的姐姐芙蕾雅早已在5年前成為了正修女,她也還隻是見習修女罷了。
她這次赴任風之地分部除了她本人要求以外,還有其他許多考量。
歸結下來隻有兩點,其一是能在魔族找些莫須有的罪狀來挑起事端時能作為替罪羊來保全前程有望的芙蕾雅修女,其二是初次開設魔王大陸分部沒有人能預見有何結果,而她就是一個隨時都能拋棄的便利墊腳石。
簡單概括來。
她隻是單純的棄子而已。
不過安妮兒本人,甚至還有她的姐姐芙蕾雅都不知道這些,她不知道此行隻是要拋棄自身一切為不知道是誰的欲望創造一些不可期的價值罷了。
她隻知道自己是在為了書麵上那些美好的魔族、人類共存的字句而努力,也僅僅隻是為此而行動。
安妮兒也一樣。
不過,唯一的不同就是她不是為了所謂的人類大局,她隻是單純的想著如果這樣能讓姐姐開心的話,那這些難題就統統交給我來實現就行了。
而今天她就聽從了姐姐芙蕾雅的安排,來到了風之地領主的宅邸,進行為期三天的交換生生活。
她暗暗下定決心,自己一定會讓魔族和人類和平共處的那一天能夠來到。
但是,
做著這樣單純計劃的安妮兒永遠也不知道,正是因為這樣才讓自己正在一步一步地慢慢陷入黑暗之中。
一切的開始都是發生在在剛剛到達領主宅邸門口的時候。
那是一個精巧得如同藝術品的少女,翹首以盼站在鳥居長梯的儘頭,就像是在等待著誰的歸來。
纖細而瘦小的身軀就好像是躲在有些寬鬆的黑色連衣裙裡,即使隻是輕輕觸碰一下也會立刻因為多餘的溫度而立刻融化吧,讓人不自覺地連呼吸也停了下來。
但是這一切的幻想都因為少女拄在身前的那隻極為紮眼的金屬球棒而破滅了。
那..那是什麼?
安妮兒的臉色像是混合著驚訝與困惑,逐漸變得曖昧難辨,她想從離末的口中得到答案,但看向離末時她才發現,離末的臉色比她更為誇張。
眉宇間堆滿了皺紋,額頭上布滿了冷汗,牙齒還在不停地打顫,但下一秒又開始發狂似地傻笑,然後深紅的瞳孔慢慢失去了顏色,變成了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喂,臭魔族,你怎麼了啊!?振作一點啊!”
安妮兒用發抖的雙手戰戰兢兢地推了推離末,但離末卻傻站在原地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或許因為安妮兒她們杵在原地不動的關係,少女發出了即使隔了老遠都仿佛能聽到的咂嘴聲後向著這邊走來。
哢當——哢當——
拖在地麵的球棍在長梯的每一步上都敲出了滲人的音響,這聲音每響起一次心臟都會隨著驟停一次,最後在經曆了無數的煎熬後終於停在了離末的麵前。
“你到哪裡去了?”
這是毫無生氣的質問,冰冷得就像少女自下而上眺望著離末的眼神。
離末的喉結動了動卻沒能咽下說不出的苦澀,他懂魔王大人臉上的表情意味著什,因此這裡絕不能說錯話,他試著讓腦子轉得更快一些。
然後,
“哼。”
先是輕輕一笑,然後揚起頭用手將劉海往後一捋,臉側過45度,有模有樣指著魔王說道:
“你的心裡。”
邦——
球棒敲過頭頂,離末的臉正對著地麵陷了下去,連慘叫都沒有就直接結束了。
“你在犯什麼蠢,臭離末。”
魔王踩在離末的頭上碾了碾後坐在了他的背上。
銀色的長發落在了離末的脖子上才讓他察覺到,在不知不覺中魔王大人的頭發又長長了許多,這些正講述著兩人在不知不覺中度過的歲月。
離末從碎石堆裡抬起了頭,努力地側過僵硬的脖子與魔王大人重合著視線。
“去工作啦,去工作,出發的時候還太早了就沒叫你啦。”
“餘餓了。”
魔王大人鼓著腮將臉轉向了一邊,稚氣的聲音裡積聚了不少的抱怨,帶著血絲的眼睛說明著她在這個陌生的宅邸醒來後因為找不到某人而哭過。
“啊啊,今早走的時候我是想做飯來著,但事出突然就給忘了。”
“笨蛋。”
球棒被隨手丟在地麵弄出聲響,晃了晃軟綿綿的身子向下狠狠地壓了壓離末。
“但是你去拜托姐姐不就好了嗎,你不是一直抱怨不想吃我做的菜了嗎?”
“啊!?”
凶狠的聲音就像地獄裡傳來的鬼哭神嚎,魔王大人翻下身抓住了離末的領子,但下一秒心情差到了極點的她卻鬆開了手,然後牽著離末的胳膊將他給扶了起來。
“阿離,阿離,你站在這裡來好不好。”
“可以是可以啦......”
她往山道的長梯下跑了三個台階後,指著腳下說道,然後又看著半推半就的離末走到自己跟前後才小跑著跑了回去。
最後,
“啊?!”
凶狠的聲音就像地獄裡傳來的鬼哭神嚎,魔王大人抓住了離末的領子將他舉過了頭頂,小小的身軀說不清是哪來的這股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