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修養而輕柔的聲音讓她慌忙抬起了頭。
群青色的長發如同夜空一般展現在安妮兒的眼前,那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就如同給這夜空點上了星星一般。
安妮兒見過麵前這位少女。
她和離末一起到過教堂,倒不如說中午也見過她,那時她給人的氛圍很可怕,但現在似乎心情有所好轉,平時的笑容又掛回到了她的臉上。
“你是...不,這個不重要,你聽我說,魔王......”
安妮兒快速翻起身緊緊地抓住了少女的手。
少女先是一愣然後像是有所醒悟一般地讓笑容變了些許,她輕輕地拿開了安妮兒的手,然後用食指貼緊了嘴唇,讓安妮兒冷靜下來聽她說話。
“我是誰,這也許很重要。”
“咦?”
“你有聽過三重身的詛咒嗎?”
“......”
安妮兒完全聽不懂她在講什麼。
“傳說這個世界上有三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存在,若是看見另一個自己便會招來不幸,而你現在看到的我,到底是不是那時候的我呢?”
少女說完後留下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後便悄然離去,隻留下了安妮兒一個人在這空蕩蕩的長廊中。
“她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滴答——
讓人有些發寒的滴水聲驚醒了她的思緒。
她轉過頭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那是妖狐少女來時的方向,那邊是背著陽光的長廊,沒有點燈,陰暗的可怕。
但或許越是這樣,便越會吸引人的目光。
然後,安妮兒就看見了。
在長廊儘頭的轉角處,有人在偷偷地看著這邊。
那是和剛剛離去的妖狐少女長得一抹一樣的人,麵上毫無表情,就像一具精致無比的人偶一樣佇立在那裡。
滴答——
鮮紅色的液體順著她手中的刀滴落在了地板上,聲音就是從那裡傳來的。
啊,安妮兒終於明白了少女話中的含義了。
“呀——”
淚水忍不住崩盤,她再次轉身逃走。
為什麼自己會遇上這種事啊!?
現在、現在必須要到那個人身邊去才行,隻要到了那個人身邊,這一切都會......
安妮兒狠狠地擦乾了眼淚,她心中的那個人現在就是她在這所宅邸之中唯一的希望,必須要找到那個人才行,女神啊,請保佑我......
啊!
看到了!
或許是長年侍奉女神的回報,用儘全力許過願後,她心念的那個人馬上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穿著燕尾服的青年,正獨自一人在蹲房間的陰暗的角落裡。
光是望見了他的背影,安妮兒就能感到無比的安心,這樣的感覺從她出生開始就隻有三次罷了。
第一次是在被噩夢驚醒的夜晚姐姐緊緊抱著她的時候,第二次是在被貴族的孩子欺負時尼可拉神父擋在她身前的時候。
而這一次,就連她自己也沒想到,居然是站在了她最害怕的魔族身後的時候。
“離、離末。”
安妮兒無助地伸出了手,輕輕地呼喚著麵前這個青年。
但青年卻依舊背對著她,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離末......”
“嘻嘻。”
青年突然發出了詭異的笑聲。
“嘻嘻嘻,哈,嘻嘻嘻,死吧,死吧,嘻嘻嘻,哈哈哈哈!!!!”
青年獨自一人對著無人的角落瘋狂地笑著。
啊~啊~
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呢。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安妮兒的慘叫聲響徹了整間領主宅邸。
“啊?!咋了?!”
受到驚嚇的離末如夢初醒一般回過了頭,映入眼簾的就是已經翻著白眼暈倒過去的安妮兒。
“喂,小鬼,你沒事吧?!”
離末扶著她的肩膀輕輕將安妮兒托起,他試著呼喚,但是對方完全沒有反應,很徹底的暈過去了。
“阿啦,離末大人在欺負客人呢。”
宅邸內其餘的人也察覺響動紛紛趕了過來,就像一開始就守在門口一般的妖狐妹妹剛剛進來就指責著離末。
“才沒有呢,我隻是在除黴而已,這幾天下過雨,這種背光的房間裡很容易長黴菌啦。”
離末舉起了手中還沾著黴菌的海綿刷辯解道。
“但是離末大人剛剛就一直在不停地傻笑,還說著‘死吧、死吧’這種話,很可怕耶。”
“啊,真的假的?!我自己都沒注...話說你看到了也不提醒我一下的嗎?!”
“呀啊~因為很有趣就沒有......”
妹妹笑盈盈地捂上了自己的嘴。
“唉,之後在和你說,現在的問題是這家夥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不會是你乾了些什麼吧?”
離末把目光投向了頭號嫌疑人。
“臭離末,餘剛剛都一直在客廳裡練習台詞,餘可什麼都沒乾。”
“那你呢?”
看向了二號嫌疑人。
“討厭啦,妾身隻是去打掃了一下離末大人的房間而已,是·什·麼·都·沒·有·乾·哦?~”
小狐狸對著離末拋去了媚眼。
“啊,我的天使,你怎麼穿著帶血的圍裙啊?!”
“因為我剛剛在井邊處理完了魚,回來的時候就遇到了客人,但我怕打擾到她,就等到她離開後再回來的。”
妖狐姐姐依舊麵無表情地回答道。
“那這家夥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著擺著驚恐表情暈過去的安妮兒,離末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看來安妮兒想實現魔族和人類和平共處的事還很早很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