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喜這一日送完餐回來的路上,看前麵圍了許多人,她也湊上去看是什麼情況,原來是一個小男孩躺在地上,一抽一抽的。
“什麼情況?”元喜問。
旁邊的一人說:“自找的,這個小孩故意撞倒一個懷孕的女子,那女子的丈夫二話不說把孩子從店裡給扔到大街上了,故意是摔到腦袋了,我看是不中用了。”
男孩的母親趴在他身上痛哭流涕,嘶聲竭力地喊:“他還隻是個孩子啊。”
元喜想到昨日店裡發生的事情,她很想知道這個男孩是不是撞倒張萍蓮的人,忙飛奔到店裡不管不顧地拉著姚嫙回到那個地方。
姚嫙擠進人群裡,隻看了一眼,就認出了那個母親和地上的孩子,她冷笑道:“就是他們。”
元喜差點笑出聲:“該,活該,我就知道這家遲早出事。”
過了一會兒,大夫來了,給孩子檢查了一番,連連搖頭歎氣。
男孩的母親頓時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這件事的後續,姚嫙也讓元喜去問了,摔男孩的男子判處了十年有期徒刑,原本是要判死刑的,不過考慮到男子是出於保護妻子的目的,結果防衛過當。
男孩的母親失去了兒子,而凶手卻不用判死刑,一夜之間得了失心瘋。
聽者無不唏噓,姚嫙卻覺得他們不值得同情,撞倒張萍蓮的時候,若不是沒有監控這樣的證據,怎麼也要讓他道歉認識錯誤並改正錯誤的。
“居然還有人在為男孩一家說好話,說什麼罪不至此。”張萍蓮氣憤地說。
她是受害者,而且她能想到那個男孩那天也不是第一次故意撞人,還不知道背後有多少受害者呢,這樣的孩子長大也隻能是個禍害,不會有好下場的。
“大嫂,那天謝謝你為我說話。”這幾日她心裡不舒服,她知道不是大嫂不幫她,實在是那一家都不是個東西。
姚嫙帶著歉意說:“沒能讓他給你當麵道歉,你不怪我嗎?”
張萍蓮這幾日都悶悶不樂,和她說話也是愛答不理的,姚嫙以為是那件事情她沒有處理好,張萍蓮心裡對她有看法了。
“大嫂,我怎麼會怪你,那天要是我能及時躲開,就不會有後麵的事情,害你又重新做了一份菜,我心裡是怪我自己。”
她從前在家裡,有吃有喝的,父母讓她做些家務,每次都是不情不願的,她覺得憑什麼要她做,明明她哥哥也能洗碗洗衣服,可偏偏讓哥哥去讀書,讓她在家裡乾活,還給那麼少的零用錢,買什麼都要精打細算。
後來她想靠自己的雙手賺錢,買自己喜歡的東西,才知道苦錢是多麼不容易。就隻是一個小飯館,每天都會發生一些意外,讓人措手不及,她端菜常常被燙到,她擦過的桌子,顧客會說沒擦乾淨讓她反複擦上好幾遍才滿意,她大嫂在廚房也是不是被洋蔥辣眼睛,就是被油給濺到,還要一天都在油煙裡呆著,嗆得她不停地咳嗽。
體會到工作的辛苦,她能理解大嫂的心情,甚至父母的辛苦她也能體會,加上大哥讀書,日以繼夜,廢寢忘食,寒來暑往,從不間斷,是家裡最辛苦的人。
“大嫂,我以後跟著你好好乾,不再說一些混賬話,不再和你唱反調。”張萍蓮低著頭,誠懇地說。
姚嫙欣慰地笑了,萬萬沒想到這次的事情會讓小姑子有這麼大的轉變,這是不是壞事也會變好事,塞翁失馬的道理。
張顯綜今日休沐,回到家放了行李就匆匆趕到了店裡。
他看見小妹在拖地,拖得很仔細,不放過店裡任何一個角落,拖到桌角的時候還知道把桌子給挪開,把桌子下麵拖得亮亮堂堂的。
這樣認真做事的小妹,他記憶裡從未有過,再看妻子一人在廚房擦洗台麵,幾縷碎發散落在臉頰邊,在陽光下,美麗又神聖。
她就是仙子,從天上來,從森林裡來,從海上來,純潔高貴,不容侵犯。
他怪自己從前眼瞎心盲,才會把這麼好的妻子置之不顧,一天沒日沒夜地讀書,沒有考慮妻子的感受。
“張顯綜,你回來啦。”姚嫙從後廚出來,才看到站在門口的人。
張顯綜尷尬地笑了笑,“嗯,剛到。”
這麼早,估計還沒來得及吃飯,姚嫙溫柔地說:“你等著,我去給你煮麵。”
等她一進去,張萍蓮吐槽她大哥:“大哥,不是我說你,每次你回來都空著兩手,你就不能給大嫂買點禮物,你還不如人元喜呢。”
“元喜怎麼了?”張顯綜不解。
張萍蓮努努嘴,“你沒看到大嫂頭上的簪子啊,那是人家元喜買的,大嫂可高興了,你呢,你買過什麼?”
張顯綜愣住,還真是什麼都沒買過,不過也是有原因的,姚嫙家嘴一張要了他家所有的積蓄,他心裡一直有疙瘩,認為姚嫙的娘家眼裡隻有錢,沒有人情味。
誰家好人嫁閨女要這麼多的彩禮,不過回門那天,他大概知道那十兩銀子是姚嫙的祖母要去的。
姚嫙的父母很好,但她的祖母不好評價。
“你還愣著乾嘛,去買啊。”張萍蓮推了推不爭氣的大哥。
張顯綜回過神,轉身走出了店裡。
張萍蓮追上去,“大哥,你身上帶錢了嗎?”
“帶了一點。”張顯綜摸了摸荷包,裡麵有錢。
張萍蓮從身上掏了一串錢,塞到他手裡,“這是我上個月的工錢,昨天剛結的,你拿去,防止不夠。”
“記得買好一點的。”
張顯綜看著小妹轉身跑進店,心裡說不出來的舒服,猶如一股清泉,汩汩流淌。
“她真的變了。”
是姚嫙的功勞,張顯綜嘴角上揚,他很幸運,娶到了一個好妻子。
姚嫙煮好麵,端出來時再看人沒了。
“萍蓮,你哥呢?”怎麼走也不說一聲呢。
張萍蓮裝作不知道的,“我哥說有事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姚嫙哦了一聲,把麵放到桌子上,就進去忙了。